第一章 十三年(3)(第2/3頁)

陸行知看著大屏幕上的城市地圖,接著說下一點,這個案發現場所處的位置,雖然是商業區,但到了晚上,尤其後半夜,人流量很小,找不到目擊者。結合現場勘驗情況來看,案發現場是不是第一現場現在還很難確定。有可能是兇手盯梢、蹲守或者路遇,當場殺害了被害人,也有可能是在別處加害後到這裏拋屍。我覺得,第一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為什麽到這兒拋屍,兇手的心理就難解釋了。趙正明突然插了一句說,第二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吧,變態殺手,故意擺出來給人看,反社會唄。十幾年前那個案子不就是這種。

提到十幾年前的案子,會議室突然變得很安靜。大家都看著桌面,沒人接茬。趙正明覺察到了這種氣氛,趕緊解釋說,我也是聽說,不了解,胡說啊。陸行知說沒事兒,說說也無妨,什麽樣的可能性都不排除,但是查案還得一步一步來。家具市場四周的幾個路口,監控都看了,車輛也都排查了,發現兩個假車牌,但都是最普通的車型,沒有突出的特征,這兩種車加起來本市得有幾萬輛,這個路也走不通。

霍局聽得直撓頭,就是說現在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陸行知點頭默認。霍局說,老陸,遇上對手了啊,讓你兩天還沒一點突破的案子,少吧。陸行知說,所以最要緊的還是盡快確定被害人身份。

散了會,霍局和陸行知單獨進了局長辦公室。霍局從抽屜裏拿出個東西遞給陸行知,陸行知接了,是一條好時黑巧克力,但他沒吃,給放下了。霍局自己撕開一條,整個塞進嘴裏,邊嚼邊說,老陸……話沒說完,陸行知就接上一句,沒聯系。霍局像是明知故問,什麽?陸行知說,這個案子跟十三年前

的案子沒聯系,你不是想問這個?

霍局把巧克力咽了,又把陸行知放下的巧克力拿起來,撕開了吃。陸行知知道,他是在找話。老霍就是這樣,不跟你正面沖突,喜歡搞溫柔的突襲。老霍囔囔著說,現在愛吃這個,停不住。然後他又問了一句,聽說發現了一根鉛筆?陸行知早有準備,答道,對,我調查過了。那個充氣堡經常有小學生去玩兒,還在墻上簽名,有可能是他們掉的。而那個家具市場本來就免費贈送顧客鉛筆,畫個圖記個數,方便,跟那個外國的宜家學的,送的就是這一種鉛筆,所以只能說巧合吧。霍局又打岔說,行,哎那個宜家你去過嗎?都說好,我看不行。說著雙手比出一米見方的大小,有張這麽大的桌子,便宜是真便宜,我一只手能舉起來五個,紙糊的?

陸行知不接這個茬,還是走正路,接著說,還有,被害人屍體發現時的形態,跟十三年前確實有些相像。但是咱們也經得多了,被害人是年輕漂亮女性的,都會有點兒相像的地方,是不是?陸行知看著霍局,好像在等他的一個肯定。霍局終於把巧克力咽下去了,好像也放了心,拍著桌子說,是!不疑神疑鬼了,這就是個新案子,按部就班破!

陸行知去了法醫科。解剖已經做完了,被害人的遺體平放在檢驗台上,白布蓋著,露出臉。法醫老呂在一旁洗手。

陸行知皺眉盯著遺體,問老呂,有沒有任何標記或是任何容易辨認的特征?老呂說沒有,別說胎記了,痣都沒幾顆。這女孩兒生活條件應該不錯,把自己打理得挺到位,身材真好,肯定經常健身。陸行知問,整過容嗎?老呂說,沒有,雙眼皮也不是割的,算天生麗質吧。接著嘆道,你說多可恨。

他側過被害人的腦袋給陸行知看,說,鈍器擊打後腦,應當是用了包了布的鐵錘之類先打暈了,所以沒有防禦傷,指甲縫裏也沒有皮膚組織。陸行知大概預見到了結果,還是問,一點兒兇手的DNA都沒有?老呂說,沒有,不過吧……老呂拿起一個證物袋,看起來像是空的。陸行知仔細看,裏面是根長頭發。老呂說,她身上發現的,但這個顏色不像是她的,驗驗?陸行知說,那還用問?驗!

陸行知也拿起一個物證袋,裏面是一片小小的東西,描了花。他不認識這個東西,問老呂,老呂說,這是現場地上發現的指甲。陸行知撩開白布看看被害人的手,指甲完整。老呂說,假的!貼的美甲,沒見過?但就發現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陸行知明白了,說,拍個清晰照片給我。老呂猜到陸行知要幹什麽,對這個工作量感到擔憂,全市美甲店大大小小成千上百家的,怎麽查?陸行知說,你不是說她生活條件好嘛,先從貴的查。老呂一忖度,覺得有理,晃著腦袋說,就怕白忙。接著感嘆道,你說怎麽卡到被害人身份的確認上了,按說這麽一個漂亮女孩兒,都幾天了,總該有人惦記吧?我記得十三年前那次第一個案子,幾個小時就確認了。老呂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忙說呸!不提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