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頁)

死裏逃生的興奮使他們頓時來了力量,兩人跌跌撞撞從石階處攀登。到了洞口,黃河平托起小老漢的屁股讓他鉆進洞內,小老漢伸手又拉上了黃河平。那股沁人心脾的風分明是從這個洞穴中吹來的。兩人更加興奮,小老漢順手掄起從啞嗓子手中那得來的棍子,在洞口梆梆敲起來。突然,他意外發現棍子頭上存著蠟油,便馬上來了勁頭兒,撚了根兒衣線做燭芯,扯了塊身上的破布包在另一端棍頭上,狠命在石頭上磨,不一會兒燃著了破布,就著火苗把棍頭上的燭芯點亮了。

借助微弱的燭光,他們發現正待在一間石房子中間:這房子像是很久以前被人開鑿出來的,裏邊石桌石凳、石床一應俱全,並且和整個石房子連為一體。更為怪異的是這石房內還套著小一些的石屋,屋內還有石灶台、石火炕,從煙熏火燎的痕跡來看,曾經有人在這裏燒火做飯,圍灶取暖。

越向洞內縱深走,竟然發現更多的石房子,這些石屋大小格局相似,而且相互連接通透,石屋上下還通過樓梯相接,如同現代的樓層。原來這是一座掏成蜂窩狀的石居山洞群。再向上走,只見石屋的形狀發生了變化,不僅大小不一,而且用異形磚建造的奇形怪狀,相互間的通道也變得曲折幽深,酷似迷宮。偶見地下還布有陷阱,散亂堆放著鏃箭頭、鐵蒺藜和彈丸,有的石屋卻被黃土整個兒淹埋了。看來,不知是古代哪一支氏族為避難曾在這裏居住,並在這裏居險防守。當黃水襲來的時候,這裏的人們逃到了山洞的頂部,淤泥和黃水尚未來得及灌滿所有孔道的時候,有一部分人肯定從這兒逃了出去。

小老漢用那根棍子探路,卻被一塊巨石擋住了去路。他一擡頭,驀然看到眼前是座緊閉的石門,石門兩邊各有半邊黑白魚的太極圖形,太極圖周圍標刻著金木水火土的五個字符。

黃河平懂得周易,知道這是五行相生相克圖,他接過小老漢那根棍子,按著陰陽五行相生相克的關系,畫出了五條連接的弧線和五條交叉的直線。

圖形剛畫完,在黑白魚相銜接的地方,兩扇石門裂開一條縫隙,隨著門軸在石臼中咯咯吱吱轉動,石門緩緩洞開。

裏邊原來是一座年代更為久遠的石窟墓穴,四壁雕著人身鳥獸和騰蛇遊霧的圖案。這座墓窟,宛如一具倒扣的大鐘,只見墓室正中坐落著一處粗獷高大的青石祭壇。祭壇旁邊,有一大片動物和車仗的化石。仔細辨認,竟然是嶙峋的馬骨和蜷縮在地的狗骨,它們相互枕藉,橫躺豎臥在巨大的輻式車輪旁邊,鐵皮箍就的戰車早已化為凹凸不平的土壘,威嚴的駕車俑被敲掉了腦袋,只留著一條殘缺的胳膊,保持著駕馭馬車的姿勢。

這裏顯然是一處陪葬墓,並且不止一次被人盜挖過,破碎的陶片冥器隨地可見。他們走到殘破不堪的祭壇前,這裏石碑斷裂倒地,神獸缺頭少尾,雕工精美的石欄東倒西歪,連祭台前的石五供也像被人連根拔去。祭台正中的青石獸礅也被人移了位,上面的獸頭浮雕已被人鑿去,只余下殘缺尾部的只鱗片爪。再看石礅旁邊,竟被人掘開了一個大坑,坑土還是新鮮的。兩人近前一看,突然被驚得瞠目結舌,原來,坑口處放著一把丁字鎬,鎬頭上趴著一只黃毛老鼠,正在用舌頭添著自己帶血的胡須。

“有人來過!”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叫起來。黃毛老鼠聽了人喊,竟然無動於衷,只是睜著綠豆似的眼睛,瞪了一眼兩個不速之客,而後旁若無人地沿著鎬把又慢悠悠爬到土坑裏去了。

小老漢摸黑找到祭壇上的一個石碗,發現是個還存有蠟燭的燭台,他再度鉆木取火,點亮了蠟燭,舉到土坑邊上朝下看。

土坑口上小下大,類似地窖形狀,深達兩三米,按黃河平的眼光來看,這是先爆破後開掘,從中一定挖出了不少東西,現在再下去已經毫無價值,關鍵是盡快找到這地下城的出口。

黃河平讓小老漢端著蠟燭,自己撿起鎬頭,開始沿著祭壇一側向前走,在一個碩大的石柱邊,突然發現倚著一件黑乎乎的東西。他讓小老漢把碗裏最後一點蠟撚子挑大了,借著燭光看去,兩人嚇了一跳,原來是一個滿身泥灰頭戴安全帽的人,用手去推,帽子掉落,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已分辨不出眉眼。這人身後,正扔著小老漢用來包裹壁畫的包袱!從個頭兒上看,這人很像是押著他們過晃灘的啞嗓子,但那些壁畫卻無影無蹤了。

黃河平倒抽了一口涼氣,讓小老漢繼續舉燭觀察,發現石柱一側還放著幾個廢棄的氧氣瓶,氧氣瓶旁邊,摞著幾套工具袋,袋上邊隱約印有“化肥廠機修”的字樣。小老漢急忙用手去掏袋子,興高采烈地叫了起來:“水,還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