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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人心都是肉長的,朋友之間講的就是義氣,只要你信得過我羅海,我這條命都是你的。”羅海從口袋裏掏出小錄音機,裏邊有巨宏奇和他的對話。

“我這兒有一件禮物送給你。”船生就手從木工床上取過一件東西,放在了羅海的面前,羅海頓時感到有些眼熱,那是一條木質的假腿,是孟船生親手刨制的,做的長短適度,光溜水滑。

“老弟,天下最難得的還是兄弟情分,才是你天天睡覺靠得住的枕頭。”孟船生邊說邊把羅海那條舊木腿取下,把新木腿套在對方的跨間,“今後你就在我的A1區活動,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木腿裏有一套專用的傳呼裝置,咱隨時保持聯系。弟妹那邊盡管放心。只是那件幫你找兄弟的事,還沒有下落,你要再等一等。”

提起弟弟,羅海不禁黯然神傷。船生見狀,又好言勸慰了一番,這才扯到了正題。原來,孟船生看羅海的確忠勇可靠,就準備把巨輪集團多年來非法儲備的黃金讓他轉運出去,存放在一處極其隱蔽的地點。他附在對方耳邊作了一番詳盡的交代。

羅海走後,孟船生獨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夜色如墨,海面上起了很大的海風,整個大船就像風急浪湧中的一座孤島。為驅趕這種冷清,他打開液晶電視,是皇家馬德裏隊和尤文圖斯隊的歐洲冠軍杯爭奪賽,球場內險球紛呈,狂喊如潮。但這對酷愛賭球的孟船生來說,今天顯然失去了吸引力。這時,沙金滿面春風地進來了。

“董事長,盛董事長馬到成功,擺平了地礦局和地稅局,一切風平浪靜了!”

“真的嗎,那盛董事長呢?快請她進來呀!”孟船生大喜過望,起身就往外跑,連拖鞋也甩掉了。

“董事長,盛董事長說晚上陪他們在城裏打麻將,就不回來了。”沙金擺弄著木匠家具,裝做沒看見孟船生的失態,回身給對方倒上一杯馬爹利,兩人重新坐回沙發,滿腹心事的孟船生喝了口酒,長長嘆了口氣。

“沙博士,我問你,這人生究竟是為了什麽?小的時候,做夢就是想有一條自個兒的船,如今,靠光屁股打天下,船有了;做生意賺錢,挖出的金子咱弟兄們幾輩子也花不完。如果說人生的樂趣是賭博,我賭球賭馬扔出去的錢足夠造一個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場門前的巨型噴水池。直到現在,我也鬧不明白這一輩子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沙金深知孟船生的心思,故意兜圈子說:“依我看,人的欲求是追求人世間的樂趣,這樂趣嘛,大概是對別人的控制,這種控制的運作過程使人產生極大的滿足和快樂。”

孟船生眼睛未離屏幕,見皇家馬德裏隊的貝克漢姆一記勁射,守門員撲空,球進了。他突然拍響了大腿。“對,一點兒不錯,就叫運作和控制,就說咱們和政府的關系,全靠的是運作,當年袁書記當市長的時候,不差一點兒把我從家裏轟出來,還派武警押我出了大門?聽了你的建議,是通過夏大姐才搭上的這條線。像赫連山、柯松山這樣的地痞一個個接著完蛋,是到死也沒有鬧明白,和政府決不能對抗,只有合作!這樣,才能用政府的權去賺政府的錢,再拿政府的錢去買更大的權。”電視機裏,兩個球隊處在膠著狀態,在中場反復拼搶廝殺。

“董事長說得有道理,從市場經濟學的角度看,這種運作實質上還是金錢和權力兩種稀缺資源的交換,當今世界的一切,都在靠這兩大支點做支撐。不過,一個政治家還需要有比金錢更重要的政治利益,比如政績、聲望和形象,一句話,有利於他升遷的東西,這要比金錢的誘惑還要大上百倍,我們可以把這樣的期貨包裝上市,為他的深鉆高爬鋪平道路,使他在更大的範圍為我們謀求利益,這就叫做對權力的一般控制,也是一種雙贏的機制。”

孟船生搖搖腦袋,以示他對政治不感興趣,眼睛又盯在電視上,此時只見尤文圖斯隊一腳妙傳,左邊鋒傳中,身材靈巧的前鋒德爾·皮埃羅飛起一腳,球打在了門框上。

拉拉隊中,半裸的性感女郎在狂呼,向剛進一球的馬德裏隊獻著飛吻,其中一個女孩的側面很像是盛利婭。孟船生又狠命喝下了半杯洋酒,有些醉眼惺忪了。“沙博士,你說的控制對我很開竅,可我能控制了外人,卻控制不了內部,能控制男人,可為啥控制不了一個女人呢?”

孟船生說得再明白不過,他在人世間的追求,就剩下了盛利婭。為了她,他可以拿出自己的全部財富博取她的歡心,可對方卻不是那種水性楊花、見錢眼開的女人。

記得那還是盛利婭到巨輪集團不久,鑫發金礦急需一筆貸款,按舅舅的吩咐,由他提了錢袋,跟著盛利婭到省裏攻關。在人民大廈一家珠光寶氣的宴會廳裏,盛利婭請到了常務副省長祁連,那些銀行、信貸部門的主管立刻趨之若鶩,全部到齊。席間祁連把他當成馬弁,連睬也不睬,對盛利婭卻笑逐顏開,還煞有介事當場作詩送給盛利姬。那個行長更是醜態出盡,晚上喝得爛醉如泥,賴在盛利婭的房間裏不走。使孟船生暗自欽佩的是,這個女人不僅天生麗質,而且胸有城府,她和對方虛以委蛇,插科打諢,可一旦對方造次,她馬上就變了臉,全然使對方占不到半點便宜。這一次運作,巨輪集團就拿到了三千萬貸款,盛利婭怕夜長夢多,又到市裏猛攻信貸主任。孟船生去碼頭送她,由於連日護駕有功,分手時盛利婭對他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