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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水礦難的事他向卓越通了氣,對方吩咐他,要繼續和咬子保持聯系,最好是能通過咬子摸到這個人的下落,而後再決定下步的行動。

就在柯松山起身要出門的時候,外邊有人敲門,他連忙讓妻子去開門。進來的恰是咬子,只見他一手拎著兩瓶五糧液,另一只手提著柯松山愛吃的雞爪醬肉,臉上堆著笑。柯松山連忙讓座,吩咐妻子拿來酒杯,又端上了幾盤菜。

這時候,柯松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卓越的,他背著咬子悄悄說了幾句後,然後故意裝作在接狐朋狗友的電話,大聲喊叫:“奶奶的,屙屎屙到井裏,我才不跟狗摽氣,你放心,這叫千金散盡還回來,一個坑口對你兄弟來說算個毬!”他關了手機,對著咬子舉起了酒杯:“咬子兄弟,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喝涼水,幹杯!”

咬子咧開大嘴把酒灌進了肚子,又給柯松山斟滿了端過去,“俺就佩服你老哥兒的血性,天下少見。可不是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最後誰輸誰贏還沒一定呢。”

“留個毬,青山早到人家手裏啦,燒個屁柴,就剩心裏這口氣了。喝,喝幹!”柯松山手擡杯空,連連和咬子碰杯,又把大杯子端過來,兩人又各倒滿了。咬子裝作喝醉了,把酒杯端起來,舔了一點兒便把酒灑在了地上,向柯松山蹺起了一個小拇指,輕蔑地晃著腦袋,嘿嘿冷笑著。

“你看我笑話兒,你他媽瞧不起我柯松山?!”柯松山有了醉意。

“你說對了,我當是你柯松山還算個尿性人物,誰知道讓人家一悶棍就打趴下了。我看你是怕了那廝,贏得起,輸不起,一輩子最多是個賭徒,真正的賭王是人家赫連山,敢拿自己腦袋當球踢,過種!”咬子知道柯松山就怕人家說他膽小,便借酒勁兒激他。

“我操赫連山他祖宗,我怕他個鳥?!”柯松山果然扯著喉嚨罵起來,“富的怕窮的,窮的怕不要命的,我怕什麽,窮光蛋一個,輸的只剩下老婆孩子和這座房子了,這金島有他無我,有我無他,早晚我要出了這口惡氣!”柯松山說完,將手中的酒瓶摜在地上,碎玻璃四濺開來。咬子的視線隨即掃了一下墻角地面,只見室內一張床鋪下放著不少散裝的雷管和引信,不禁打起了主意。

“松哥,你兄弟就愛打抱不平,有你這句話,我隨時奉陪,赫連山這廝也忒欺負人了。”說著把半杯酒幹了,又滿上了一大杯,雙手捧著端到對方臉前。

“哥,你兄弟如今鐵了心想跟你幹,要瞧得起俺,就幹了這杯!”

“是孟老板叫你拿我尋開心吧,他能舍了你這鐵杆兒?”柯松山搖頭微微一笑,示意咬子坐下。可對方保持著敬酒的架勢,一張臉漲得血紅。

“松哥,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還不信兄弟,就差俺掏出心窩子叫你看了。”咬子動了情,淚水在大眼眶子裏汪著,“姓孟的得罪人太多,大船早晚得出事,赫連山那邊又是我的死對頭,你要是再不幫俺,俺也就沒有活路了

“坐下喝酒,咬子兄弟,”柯松山有意試他,裝出一副可憐相,“你太高看我了,坑口輸了,錢賭得屌蛋精光,我還能有多大能耐啊?”邊說邊撲棱著腦袋。

“好,算我咬子眼瞎錯看了人!”邱建設砰的一聲把杯子蹾在桌上,抽身就走,臨到門口轉回頭指定了柯松山的鼻子罵道,“俺本以為你姓柯的是個站著尿泡的主兒,原來也是個熊包。俺本想把這透水的事兒端給你,叫你在公安局撐個大面子,看起來只有叫俺冒死去找姓卓的了!”

見咬子邁腿要走,柯松山端著酒杯攔在了門口,“這可是塌天的大事兒,咬子,光憑嘴嗡公安局還不把咱當騙子辦了?!”

“你要是還有種,就跟俺上一趟小魚壩,找那個礦工,咱也來個黑籽紅瓤,看你咬子兄弟說的是真是假——俺可是懂得啥是立功啥叫贖罪,能把孟船生跟赫連山一鍋端,也算擇清了俺自己。”咬子悻悻地接過了酒杯,沒了走的意思。

“好!”柯松山端起杯和咬子碰響了,咬了咬牙說:“反正也是窮光蛋一個了,要血一小盆,要骨頭一小堆兒,咱再賭一把,也出口惡氣——”

柯松山搖晃著和咬子喝幹了杯中酒,又拉著對方要喝一個啤酒套白酒的“深水炸彈”,喊老婆拿水果來解酒。柯松山的老婆早就惱著丈夫,端著一盤子蘋果上來,沒好氣地蹾在桌子上。那蘋果又大又紅,沒有切。柯松山見狀又罵了起來:

“你腦子長到腳後跟上連皮帶把兒囫圇個兒上,這不是損我咬子兄弟嗎?”

咬子忙接口說:“瞎講究個毬啊,嫂子已經洗了,就吃唄。”他上去抓了一個就咬,這不咬則已,一咬直酸得他咧開了大嘴。原來這蘋果表皮雖紅,內裏極酸,柯松山一下牙也罵了起來,他就手把咬子手裏的蘋果一把搶過來,都砸在妻子身上,妻子實在忍無可忍,就上來和柯松山撕扯對罵。咬子見狀一個勁兒勸解,柯妻一跺腳,哭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