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第2/3頁)

繁殖準備期很長。

在這期間帝企鵝們仍然會時不時到海邊去捕獵進食,他們肯定得找出點事情來做,總不能幹站在冰面上什麽事都不幹天天光一邊觀察一邊感慨“噫竟然這樣”,“哇還能這樣”,“天呐怎麽這樣”吧。

諾亞從目睹搶親環節開始就陷入了沉思。

安瀾想了片刻未果,幹脆用鰭翅拍了他一下,就是拍的力氣有點大,差點給他糊地上。諾亞扭頭不太高興地嘎了一聲問她想幹嘛,但是沒有揮舞鰭翅反擊,應該是多多少少也覺得無聊了。

不知道人類會不會跟過來,他們也不敢直接在雪地上劃線開始下棋,就連敲代碼交流復雜信息的次數也很少,總體來說比較謹慎,最好是能找到一些帝企鵝做也不出格的動作來玩耍。

諾亞觀察了一會兒邊上的幾對新婚夫婦,期間又給某只似乎特別有魅力的吸引了三只雌企鵝為它打架的雄性讓了道,省得被戰鬥波及,最後視線定格在一處地方。

他看看那些企鵝,又扭過頭來看看安瀾,猶猶豫豫地鳴叫了一聲,意思大概是覺得別的企鵝都在玩配偶模仿遊戲玩得很開心,問她想不想玩。

換個別的時間安瀾可能就拒絕了。

同步遊戲什麽的看著就有點憨,她強烈懷疑自己玩起來之後會顯得更憨,而且如果面對面玩她就要同時應付成年帝企鵝多少有點憨傻的正臉和諾亞總是帶著幾分憨傻的眼神,說不定會當場笑出聲來,輸得傾家蕩產——

她已經在花式跳水比賽裏欠了一筆六條小魚的賬,在“肚皮著地最多彈幾下”比賽裏欠了一筆九條小魚的賬,在溜冰比賽裏欠了一筆十二條小魚的賬了。

然而無聊是萬惡之源。

安瀾也沒有別的事情好做,此時此刻走過去調戲攝影師似乎又有點殘忍,考慮到他們前些天剛剛因為突如其來的互動受驚失去了一只這會兒可能正在南極海裏沉底的羊絨針織帽。

那還是只澳洲產的帽子。

她衷心為那只帽子祈福,誰能想到一只從最熱地方誕生的帽子最後會葬身在最冷的地方呢?也不知道產出這些羊絨的咩咩在做夢時會不會夢到結了冰的大洋……

諾亞撞了她一下。

安瀾甩開這些雜念,慢吞吞地走到他對面,非常有禮貌地先做了一個低頭的動作。

這個動作沒有任何難度,每只帝企鵝從孵化開始就懂得該怎麽用搖晃腦袋來輔助傳達自己的意圖了,無論是乞食還是挑釁,無論是高興的時候還是不高興的時候,它們都會把腦袋甩得像揮鞭一樣迅速有力。

諾亞輕松通過第一關。

他做出的反擊動作挺禮尚往來,是一個向左上方扭脖子並傾斜腦袋的動作,看起來滿腹疑惑、滿臉問號,特別像在問要不要充錢。

安瀾決定在第二關加大難度。

她先是向左彎下身體,然後又右彎下身體,鰭翅一直緊緊貼著肚皮,沒有放出去保持平衡,全靠身體上的其他部位在用力。

諾亞也不甘示弱。

模仿完畢後他在第二輪加了一個動態造型,一邊有節奏地往前走,一邊把脖子有節奏地朝左右兩邊扭,這副樣子不是馬上可以去蹦迪,就是再給他配個車內環境背景馬上可以去演搖頭晃腦的金·凱瑞三人組。

安瀾大受震撼。

兩只企鵝你來我往,在看不見的刀光劍影裏打了十幾輪,有輸有贏。總體上諾亞輸得比較多,他一開始在輸側紋南極魚,後來就開始輸烏賊,最後還輸掉了一次呼叫外援頂替參與虎鯨遊戲的機會。眼看欠債還清還有余糧進賬,安瀾就從半心半意狀態變成了全身心投入狀態,恨不得當場發明出一套帝企鵝廣播體操。

靈感隨著輪次增加慢慢耗盡。

在第二十七輪時,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動作可以做,就想看看其他帝企鵝有什麽發明創造,最好是比較有難度不容易被輕松模仿的那種。

幸運的是目前還處於繁殖季節的初級階段,邊上到處都是剛剛看對眼或者看對眼才沒多久的配偶,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在通過同步率遊戲增進對彼此的感情,做出來的動作也不一而足。

從大群左側看到右側,看了得有幾十對,安瀾終於找到了可以模仿的目標。

三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只雌企鵝正在做一個非常舒展的向後豎起鰭翅的動作,在豎翅膀的同時把腦袋往下沉,從肚皮到腳爪則仍然保持著直直的狀態,盡管它看起來有點胖乎乎、圓滾滾,但做動作時的架勢卻比天鵝還要優雅。

這只企鵝的配偶就比較……謙虛。

雄企鵝可能這輩子都沒想過把要怎麽把鰭翅往後張成這個德性,此時此刻出現在它腦袋裏的大概也不是這樣做真好看,而是這樣蓄力的話打起鵝來肯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