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不舒服(第2/4頁)

頭痛欲裂的撕扯感席卷而來,看著面前這張無辜的臉,夜朗幾欲作嘔。

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手上的吊針細管猛烈搖晃!

“阿朗,你怎麽了!”

陸晚跳起來,手試圖去輕拍他的背……

卻在碰到他的一瞬間,感覺到病床上屈身坐著的男人猛地顫抖又攣縮了下,他用手肘狠狠地推開了她!

陸晚猝不及防,小小聲尖叫一聲被甩的連續後退三步,她昨晚也發燒了,今早剛剛體溫正常,其實也身體虛弱得很。

眼下被夜朗推開,她像是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鹿,受傷又惶恐地望著他——

“別這樣看我。”

坐在病床上,撐著床邊緣的男人痛苦地喘息。

“我也不想看見你。”

看見陸晚,就會全面喚醒對自己的審視——

過去的幾十年活的渾渾噩噩,前半生都在為了生計或者單純地活著奔波,他從來分不清「憐憫」與「喜歡」的區別……

就像是一個特立獨行的怪物。

誰會喜歡一個怪物呢?

曾經有人喜歡過。

可他渾然不知,甚至親手將她弄丟了。

“陸晚,我是一個廢物,沒有錢也沒有權,葉家大廈早已傾倒十余載,我不是葉真,我是一無所有的夜朗。”

……

“你從我身上什麽都得不到。”

……

“請你。”

……

“放過我。”

……

苟安到醫院,還沒走到夜朗的房間,遠遠就看見陸晚猛地拉開他病房的門,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

她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寬大的病號服,讓她看上去比平時更弱不禁風。

一雙眼紅的像兔子,她用袖子狠狠擦了下眼睛,往走廊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苟安挑起眉,正在心裏感慨這又在演什麽瓊瑤劇……

就聽見身後的賀津行笑著說:“生病都這麽有活力,不愧是他,阿朗。”

一句話罵了兩個人。

“安安的保鏢就是不一樣。”

……哦,是所有人。

不愧是你,賀津行。

苟安轉過身望著身後立著的男人,其實完全不知道這人跟著來幹嘛來了,來了也不去呼吸科或者外科掛個號,堂而皇之跟在她身後來到了住院區……

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理所當然的氣氛。

在苟安扒著護士站的大理石台問值班護士“夜朗在幾號房”,值班小護士一邊查詢一邊忍不住擡眼看苟安身後收斂了笑容後顯得有些冷漠的矜貴男人——

薄唇抿成一條細線,這出賣了他的情緒其實並不是像上一秒可以隨意說笑的放松。

感覺到他人的視線,賀津行冷漠的掃視回去。

小護士手抖了抖,沒忍住,細細打量趴在近在咫尺距離、勾首,認真望著自己的小姑娘,她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身後的低氣壓似的,認真地等待著查詢結果。

“夜朗在A區三號房,01床。”小護士壓低了聲音,“你們自己的住院單帶來了嗎?”

“什麽住院單?”

“不是您身後那位也需要住院嗎?”小護士眨眨眼,“他看上去好像也病得不輕。”

到底是年輕,用詞放飛到不注意就從嘴邊飛出去,話說出口小護士就做了個鬼臉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左右看護士長在不在——

苟安捂著嘴,發出“噗噗”的聲音,憋笑憋得滿臉漲紅。

放下手,忍不住唇角上揚,扯了扯身後黑著臉不知道在不高興什麽的男人的衣袖,“沒事,”她面無表情地說,“腦科專家今天號多,還沒排到我們。”

然後扯走了閻王爺似的家夥。

……

苟安擡手推開夜朗的房門。

房間裏的人聽見門開的聲音蹙眉,擡頭剛氣勢洶洶地了句“我說過”,剩下的話,憋在了和門縫後那雙杏眸四目相對的瞬間。

苟安在推開門的上一秒還在想”友好度是零他會不會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槍射殺我”,下一秒,就看見夜朗從不耐煩到呆若木雞的變化——

拔槍看著是不能拔槍了。

那張平日裏就白皙的臉因為病容變得蒼白,此時此刻,面頰和眼角都浮上了不自然的血色。

苟安以為是高燒未退的緣故。

沒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苟大小姐推門進入病房的第一時間就看向病床上那人,發現他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在無聊的削橙子打發時間,此時床頭已經放了一大堆削好的橙子,還有橙皮……

此時,在玩無聊遊戲打發時間的人,已經挪開視線看向窗外,只留給她側臉緊繃。

削了一半的水果握在他手裏。

“在忙?”

苟安的聲音響起來的一瞬間,在夜朗頭頂,消失的友好度像是重新連接上了信號一樣閃爍著出現,桃紅的數字燦爛的跟保鏢先生蒼白臉上的紅暈照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