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腰間蝴蝶結(第3/5頁)

但鬼使神差地,他還是說了。

果不其然看見賀先生唇邊原本輕松含笑的表情收了收,他面無表情地推了牌,“再休息一會兒。”

然後果斷站了起來。

宏九爺不明所以,只管嘲笑他“你也要去上廁所嗎”,賀津行面不改色,回答稱是。

下樓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在這個鬼地方遇見又鬧架的兩個人都已經不見蹤影,賀津行難得臉上失去了笑容——

他們去哪了不得而知。

也許是吵到白熱化幹脆換個地方幹架,也許是吵著吵著發現感情深厚幹脆和好了換個地方談情說愛……

他沒興趣猜。

甚至覺得這個時候讓賀然和苟安攪在一起壓根就是沒必要的沒事找事。

……

二十分鐘後。

賀津行在剛才的甲板上找到苟安時,賀然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就站在剛才陳近理和另一個人談話的地方,背著雙手在整理腰間的煙粉色蝴蝶結系帶——

可能是因為看不到的角度,所以無論怎麽整理好像都不太滿意,最後暴躁地拽著一邊直接把整個蝴蝶結散開,系帶吹落下來,掛在腰間兩側的裙擺上,伴隨著海風飄動。

今晚的月色不錯,昏黃的月光灑落在海面,金黃色的斑點被卷起,吞噬在細膩的泡沫裏面,一瞬間消失不見……

等船乘風破浪而過,海面恢復平靜時,月光再一次不計前嫌地灑落下來。

賀津行站在陰影中看了一會兒,直到不遠處船舷邊的小姑娘不耐煩地三次拽掉了系好的蝴蝶結,並狠狠跺了跺腳。

不需要太多的理由或者是切實的證據,賀津行看出她心情不太好。

他走到了她的身後,在她扶著欄杆大喘氣時,伸出手撈起了一根系帶放在手上端詳。

身後冷不丁靠近個人,苟安嚇了一跳,“嗖”地轉過身對視上一雙黑沉的瞳眸,她就像是一只炸毛後強行被憋氣的小動物——

白皙的臉蛋迅速漲紅。

她蹙起了眉,語氣聽上去不怎麽歡迎:“小叔,你怎麽來了?”

“透氣。”

賀津行用一根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手臂,後者立刻會意,雖然不情願也還是乖乖地轉過身去——

得虧於她這樣配合他,賀津行順勢撈起了另外一根腰帶。

柔軟的煙粉色綢緞腰帶躺在他手裏,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程度:這輩子沒有觸碰過這種女性象征氣氛濃烈的材質制造而成的任何東西。

男人沉默地立在苟安的身後,對著手中的緞帶難得走神。

不遠不近的距離可以讓她嗅到他身上雪茄混雜著古龍水的氣息——

還是以前那款古龍水。

只是經過一晚上的沉澱,腥甜的血腥味道已經沖淡,留下來的是經久不散的後調木質香,像是百年沉木於水中撈起,重見天日後被烈日焚燒。

小禮服的背部鏤空的設計讓大片雪白的肌膚輕易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月光下也能和月暈暗暗昏黃完美的區分——

是輕而易舉地區分開來。

記憶好像回到了一個月前某個初秋蕭瑟夜晚,夜未央那並不寬敞的樓梯上,身著同色小短裙的小姑娘形象恍惚重疊……

賀津行驚訝自己的記憶力為什麽分配了這種無聊的畫面。

而這一次,因為手上擁有重要的在進行的工作,男人可以不用再刻意地避開視線。

“聽說你跟阿然在賭場吵架。”

賀津行的聲音聽上去就像往常一樣輕飄飄的,如同閑聊,帶著對晚輩的關心。

前面的小姑娘像是不願意提起這件事,皺了皺眉後,含糊地“唔”了一聲。

但是不幸的是,談話的對象字典裏並沒有“蒙混過關”這個詞。

“為什麽?”

大概是在系蝴蝶結,曲起的手指骨節那一小片不經意掃過她尾椎偏上的位置,觸碰的地方毫無遮攔,即使只是一瞬間。

心跳還是漏了半拍,她下意識往前躲了躲——

“別動。”

然後立刻被發現。

苟安很不滿意自己一切都被掌控中的感覺,於是在賀津行看不見的角度,她噘了噘嘴,一張白皙的臉蛋幼稚地鼓了起來。

然後她給了賀津行一個很情緒化的答案:“哪有什麽為什麽,我和賀然吵架還需要理由嗎?”

這種類似廢話的回答,換成任何一個賀氏的高層,大概都足夠讓他被開除八次以上。

“事件。”

賀津行很有耐心地將過於柔軟的布料圍繞在指尖穿梭。

“……”苟安說,“借物遊戲。”

感覺到身後的人停了下來,她微微側過身,便發現身後的人正巧也在看著自己——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與平日裏那種疏離千裏的虛偽微笑不同,這讓高高在上的賀津行,此時此刻看上去比任何時候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