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留下她。(第2/4頁)

“愛你。”

奉時雪手放在她的腰上,手腕上青筋鼓起,面上依舊如往常般漠然,聲音輕緩地問道:“褚褚愛誰。”

“愛,奉、時雪……”她齒間輾轉的‘時’字,蕩出了淺顯的梨渦,白皙的小臉上格外的純粹。

等著她說完之後,奉時雪才扯了嘴角。

他手指往上碰著她的唇瓣,溫聲細語地道:“既然褚褚愛我,那便睜眼將我記清楚,好好愛我好不好?”

“好……”她乖巧地睜開了雙眼,撞進了一雙泛著瀲灩華光的眼眸中,裏面帶著詭譎的漩渦,分外勾人。

“你真好看。”

她眼中出現了癡迷,然後擡手,指尖劃過他的面容,還有眉骨上的那顆熠熠生輝的痣。

任她如何看都喜愛得不行。

好喜歡他啊,真好看。

褚月見碰完那顆痣後手就垂了下來,神情乖巧地閉上眼睛,徹底睡了過去。

等人睡了過去之後,奉時雪才小心的將環著自己脖頸的手放了下來,如月華的面容近乎一種破碎的透白。

他隨意披了一件外衫系上,將長發攏於腦後,站起身往外面行去。

被火燒過的昭陽皇宮還在建造,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原本的模樣,卻依舊有種殘缺廢墟的美態。

宮中設宴在鹿台,想要去關褚息和的冷宮,他必須要路過鹿台。

所以當一身雪白幹凈的奉時雪路過時,一眼就被新帝瞧見了。

方才在宴會中,帝師忽然臨時不見了,他正愁找不到人,現在便出現了。

新帝是乞丐窩裏出來的人,起初有人說他是世上最尊貴的血脈時,他還不信的。

結果如今自己卻恍若在夢中一樣,坐在了鹿台金殿上,受著眾人的朝拜,吃喝著美味佳肴。

這一切都緣於奉時雪,所以討好奉時雪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幾乎都要刻進了他的腦海。

新帝喝得醉醺醺的,頭上的金冠都不穩了,也還是要搖搖晃晃地往前追過去。

不太適應這樣大的衣擺,所以直接踩到了衣擺,整個人在地上滾作一團,被宮人服侍著方才站起來。

那道月華已經消失不見了,哪怕是聽見了他在呼喚,也未曾停下。

一時之間,新帝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悶氣,但很快就被身旁的人拉了過去,繼續醉生夢死。

喝了一會兒,新帝才打著酒嗝開口,期期艾艾地看著一旁的人。

“哎,帝師方才是去作甚?我喚他,他都沒有注意到。”

他還沒有習慣自稱,一時之間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是皇帝。

被拉住的那人一樣喝得醉醺醺的,沒有反應過來拉著自己的是新帝,擡手就將人推到在地上,對這樣的話嗤之以鼻。

“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啊。”那人搖搖晃晃地說著。

然後他將奉時雪如何被先帝滅門,到他如何被關在宮中當做狗奴,脖子上掛狗鏈與狗同吃同住。

最後再到奉時雪後來被關在宮中,被那位現在已經廢了的公主,刻下了一身難以磨滅的烙印。

那可謂是磨難受盡了,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自然就是前去報仇。

奉時雪現在走去的那個方向,正是關押褚息和的地方。

“呀,原來帝師還有這樣的過往啊。”

新帝原本還有被推後的不悅,聽完後奇跡般的現在什麽也沒有了,抱著酒壺打著飽嗝,兀自醉醺醺地嘀咕著。

“看來從這裏下手,說不定能討好帝師。”說完之後便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幾縷幽暗的燈光照射在被地牢裏,那微弱的光很快就被吞噬了。

奉時雪手中撐著一盞殘燈,一襲雪白的衣袍像是從壁畫中走出來的仙,拉長的背影在殘破的泥墻上泛起了漣漪。

這裏的擡階很長,他耐著性子往下面走去,終於走到了最底下。

與褚月見住的地方不一樣,褚息和住的地方潮濕陰暗。

但他絲毫不在意,仰頭靠在斑駁的墻面上,同褚月見一樣漂亮的臉上帶著漠然。

耳中已經聽聞了漸漸走來的聲音,卻沒有回頭,眼前被搖晃的油燈照亮了。

“你當時是如何留下她的?”

自褚息和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徐徐如初雪下落。

褚息和閉上眼偏頭並不想搭理這句話,忽感覺心中一疼,忍不住擡手攥著胸口的衣裳。

是身上的毒犯了,所以疼得他只能在地上蜷縮著,額間都是大顆的汗滴。

就在他即將痛得失去神智之際,方才在耳邊聽見他的聲音再度響起,似自語的喃喃。

“她那般喜愛你,可別死在我的手上,到頭來她該怨我了。”

聽見這話,褚息和擡起泛散的眼眸,看著頭頂上的人一襲白衣勝雪,玉冠之貌在搖曳的燈光下柔和。

他身上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似神龕中的眾神一般,帶著憐憫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