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沒有後路了。

彭安是規矩的男人。

她剛才只是貼緊他。

他亦然,沒有咬,沒有舔。

二人像是兩朵擠壓的棉花,明明鼻尖聞到了對方的氣息,都沒有伸舌頭。

唇瓣輾轉間,有些輕微的聲音。極細,脆弱,卻蓋住車外的人群喧囂。

彭安的手掌從腰上向上移,捏住她的後頸。

她戴著他送的翡翠長鏈,他扯了扯鏈子,再插進她的發間。他用唇吮了吮她的下唇。

她“嚶”地一聲,像是輕吟,像是求饒。

他細細地吮幾下。直至聽見有一路人的大聲嚷嚷,他松手。

陸姩以為能撤回去。

誰知又被他壓住,他啄啄她的唇,再開口時,一本正經:”陸小姐,回去吧。”

“小心開車。”她坐正,唇上被滋潤得嫣紅。

彭安撫一撫唇。好像不是很惡心。

至此,陳展星休養足足一個月,也是把醫生的建議當耳邊風的一個月。

醫生天天都在勸,今天也不例外:“陳先生,你要戒煙戒酒。”

“我戒色了。”陳展星接話,牛頭不對馬嘴。

邊上的桌子放了一包煙、一盒火柴,他就要去拿。

醫生:“陳先生。”

“我都不調戲女人了了。”陳展星審時度勢,如果他再放肆,陸姩一定又會毫不留情地拉扯他中彈的傷口。

說不定,他比彭安更早化作春泥。

醫生無話可說,勸又勸不動,只得作罷。

金長明又和醫生擦肩而過。

醫生點點頭,出書房。

陳展星聽見焦急的腳步聲,這可不像謹慎冷靜的金律師。他轉過頭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陳大當家出事了。”金長明滿臉肅穆,“陳大當家的右肩膀曾經受過傷,這次又是右肩中彈,醫生說再次取彈的風險很大,右手臂可能保不住。”

陳展星不問陳大當家如何受的傷,立即站起來:“金律師,安排我的行程,我回上海。”

金長明:“陳先生,上海被日軍接管了。傳言南京國民政府要遷都。”

陳展星:“雲門的家當在上海,我就算要移居香港,也要給雲門鋪後路。”

金長明擔心:“你的身體……”

“我人活著,四肢齊全,不就是肺氣不足麽,多喘幾口新鮮空氣就行。”陳展星說,“對了,香港還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你留在這裏。”

彭安剛剛回來,敲下門:“有急事?你要走?”

陳展星三言兩語說明陳大當家的情況:“彭安,我把香港的事都交給你了。”

彭安點頭:“上海不是以前的上海了,你這次回去,路途兇險。”

“有你的這一份關心,我一定珍惜我的這條命。”陳展星按住彭安的肩。

彭安拍開陳展星的手:“你自己當心。”

陳展星挽起外套:“彭安,我真的舍不得她。”

“金錢、權力、美人,你哪一個是舍得的?”

陳展星大笑:“你和她兩敗俱傷,我和她來日方長。”

陸姩得知陳展星回了上海,已經是第二天。

彭安更加忙碌,早出晚歸,一天到晚不知在做什麽。他的房間不上鎖,隨時歡迎誰進去似的。

陸姩當然不客氣,她例行公事,進去書房,走到書架邊上,先查看書架上的書。

這兩天似乎多了幾本,都是日常的書籍。

抽屜裏放著英文資料,邊上也還是有一本英文詞典。她對照著查了查,發現今天多了一份金融文件。

她仔仔細細查了幾頁。

彭安轉移了大量財產到香港。照這一個架勢,他是要移居了。

陸姩每回過來查看資料,極其小心翼翼,閱讀完畢,立即復位。她今天對著這份金融文件發了一會兒呆。

突然地,她聽見外面金長明的聲音:“彭先生,你回來了。”

“金律師。”響起的是彭安那一把涼得像清泉的嗓子。

他今天回來得早了。陸姩解開襯衫的三個紐扣,將衣領拉向旁邊,露出左邊肩膀。

“金律師。”彭安和金長明說話,推門見到倚在桌邊的女人。他有點驚訝:“陸小姐。”

更加驚訝的人是金長明,他立即退出去:“打擾了。”他理不清陸姩和陳展星、彭安的關系。他家主子已經回上海,遠離紅顏禍水。但留在這裏的那個男人,恐怕躲不過。

彭安望一眼桌上的詞典:“陸小姐在這裏做什麽?”

陸姩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想著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是禮物嗎?今天是什麽節日?”

“你我的日子,何須他人來定。我說是節日就是節日。猜猜這是什麽?”

彭安搖頭:“猜不出。”

陸姩打開禮盒,從中抽出了綢緞帕子,一塊大大的方形帕子:“從今往後,你我更親近的時候,你可能用得上這個東西,比你從前用的小帕子要寬大,這是我讓裁縫挑了最好的布料縫制的。當然,你要擦全身只能用毛巾,或者我送你一條更大的浴巾。”說的兩人是要全身相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