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值得慶祝。

調查的進展來自田仲。

田仲:“我突然查到,蒲弘煒有一個叫陳力皓的朋友,去年七月突然失蹤了。案子是呂愷負責的,結案記錄上說,陳力皓被害,兇手是他的女朋友,已畏罪自殺。”

張均能:“蒲弘煒的關系人,又死一個?”

田仲嘖嘖地說:“這夥人都這麽短命啊。”

張均能吐了一口氣:“不知道這個陳力皓,陸小姐認不認識。”

田仲:“你懷疑,他的失蹤和陸小姐有關?”

張均能:“我對她的懷疑,太多了。”

二人立即調查陳力皓的女朋友們。

陳力皓有過數任女友,對他有怨言的不在少數。還有兩人表示:“他被殺了不奇怪啊,他真的太過分了。”至於如何過分,女的就閉嘴不說了。

張均能和田仲回車上整理線索。

田仲:“死者風評奇差無比,女朋友是有殺人動機。”

“陳力皓的屍體,案件上沒有記錄。現在,他的女朋友已經自殺,無證無據。”張均能靠著座椅拿出一顆話梅糖,往嘴上塞了一個,又說,“呂愷遭遇火災,蒲弘煒車禍身亡,彭安遇刺。一個個案件的受害者都和陳力皓有關,卻又各不相幹。”

“而且,這些案子都差不多結案了,尤其是刺殺彭安的兇手已經被抓了。”

“嗯。”張均能嚼碎了糖果,含著中間的酸話梅。

他第1回 吃話梅糖,是在當上巡捕不久。他接到了一起弑父的案子。兇手是一個十幾的小姑娘,趁著死者睡覺時,她刺了四刀,刀刀致命。

小女孩見到他,自顧自地剝糖吃。

他問她,知道自己犯了法嗎?

“知道啊,我犯法了就能離開這個家了。”說完,她遞過來一顆糖,“大哥哥,你吃糖嗎?”

他接了過來。糖果甜到膩牙,吃到最後,卻又剩下一腔酸澀。小女孩手腳滿是青紫,這是一個長期遭受虐待的小女孩最無奈的反抗。

話梅包在糖果之中,張均能細品著多年前的澀意:“盯一下彭安。他不是有個弟弟嗎?”

田仲回答:“彭箴不在本市,偶爾過來。”

“陸小姐的男朋友出事的時候,彭箴也在上海。”

“你是說,彭安不近女色,但彭箴——”田仲頓住,“明白了,我再去問問關於彭箴的資料。”

“你這邊的調查就這些,剩下的我跟。”張均能最怕的就是晚了。

他跟陸姩跟著這麽緊,最希望她清白無辜。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答案可能讓他失望。

他突然想起話梅糖的味道。地獄焚燒的靈魂會因為遲到的救贖,而涅槃重生嗎?沒有答案。

他執法的信念是不枉直,不漏惡。殺人為惡,無關因由。他唯有一查到底。

最近,張均能和陸姩見面頻繁。有時候他和她逛街,或者她陪他散步。

朋友們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搖搖頭。

他們起哄說不信。

陸姩低頭笑笑,不答是否。

這天,他去了陸姩家吃飯。到了樓下,覺得有什麽視線。他擡起頭。

彭安立即閃到窗簾後。他的表情不那麽友善。這名巡捕怎麽回事?天天來殺人犯的家裏吃飯?

陸姩的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條。

張均能不禁聯想,她處理案發現場,大概也如此幹凈利落。

飯桌上,張均能問的還是生活日常:“這陣子休息得怎麽樣?還失眠嗎?”

“想睡。”陸姩苦笑一下,“鄰居太吵了,吵得我無法早睡。”

“鄰居?”彭安?

“新搬進來的,喜歡西洋曲,吵到淩晨。”

哪有養傷的病人天天到淩晨還不睡的?張均能問:“你沒上門去說嗎?”

“說了,這兩天好些,我救了他一回,他當報恩就不敢了吧。”

“救他是什麽事?”

陸姩把樓梯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張均能追問:“他受了什麽傷?”

“刀傷吧。”陸姩暗自斟酌,哪些該說,哪些需要隱瞞。

“巡捕介入了吧?”

她撈了一塊牛肉到他的碗中:“瞧瞧你這探案的警覺。”

“抱歉,習慣了。”張均能吃完那片牛肉,“他報警了嗎?兇手抓到了沒?”

“抓到了吧,說是他公司的一個人。”

張均能恍然:“聽起來像是夜總會的案子,前不久的。”

“夜總會?”陸姩驚訝。

“是,受害者姓彭,算是輕傷。”

“嗯,他姓彭,性格挺弱的。”想起彭安抖腿的傻樣,她不免鄙夷。“吃不吃香菜?”

“不,謝謝。”張均能連忙擺手,“我怕那陣味道。”

陸姩把香菜全夾到了自己的碗中:“對了,張巡捕。你了解錄音機嗎?”

張均能:“怎麽?”

陸姩:“聽說近來有賊人出沒,樓下人家丟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