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男一女在算計著什麽……
陳力皓失蹤至今,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彭安在想,兇手是如何處理屍體的。
要麽沉湖,要麽棄山,要麽……
假如陸姩是兇手,一個弱女子要處理陳力皓一個大男人,不大容易。如果沒有幫手,轉移屍體很麻煩。
她和陳力皓不是完全無關,呂愷肯定調查過她。就是不知道,呂愷有沒有色迷心竅,故意讓陳力皓女朋友背鍋。
不管如何,殺人見血肯定會留下證據。
彭安呼了呼氣。得想一想,哪裏才是陳力皓的死亡第一現場。
*
第二天,陸姩回家的時候,望了望彭安家的窗戶。
玻璃倒映著對面的灰墻,她完全看不見裏面的人。但他站在窗邊,能一眼看見有人回來了。
她冒出一個想法,這算是敵在暗,她在明嗎?
窗前的彭安退了退,進去衛生間,把後背弄濕了大半,接著對著鏡子喘了兩口氣,再捂捂胸口的傷。
疼痛讓他的臉色迅速變白。病美男的神態出來了。
他梳梳頭發,戴上眼鏡,出去了。
陸姩上到三樓,突然聽見有微弱的求助聲傳來,伴隨大喘氣。
像是那只弱雞。
陸姩的腳轉了個方向,往樓上去了。
上面是天台,少人出入。她看到了半坐在樓梯平台的男人,臉色慘敗。
彭安發出一聲央求:“鄰居……幫幫我啊。”
“你怎麽了?”她停在樓梯邊的腳步沒有向前半步。
“我上去曬被子,到這裏崴了一下,不行了,走不動。”他捂住胸口,大抽氣地說,“而且,我傷口裂開了,痛……”
她沒有回答。
窗外日光燦爛,她細長的影子投在梯級上,扭曲而猙獰。
彭安的深沉藏在鏡片下。
兩人靜默了有十幾秒。
他擡眼,委屈地說:“鄰居,我再也不聽音樂了,你來攙扶一下吧。”
“生病了,還跑上跑下的?”
“我想,樓梯也不高。走幾步鍛煉也是好的。”他又痛呼兩聲,接著說,“但……身子弱沒辦法。”
她每回見到這張臉,就有謀殺的念頭:“哪兒崴了?”
“腳。”彭安嘆息:“我被公司的壞人刺了一刀,醫生說元氣大損,要休養好久。”
她終於走向他,一步一步上樓梯:“怎麽被刺了?”
“兇手腦子有問題。”他的聲音低了許多,“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誰料對我仇視很久了。”
陸姩上了六級梯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的臉是白的,唇色盡失,這麽一個病秧子,能扛得住那一刀是命大了。
彭安伸出手:“扶我一下。”
她撫撫旗袍,在樓梯坐下,坐得比他低三級,眼裏冷冰冰的。
他尷尬地收回手:“這裏臟,裙子這麽好看,可惜了。”
“喂。”
他禮貌地說:“我叫彭安。”
“哦。”和他一比,她反而成粗糙硬漢了,“你恐怕是母胎開始就元氣虧損了。”
“呃……”彭安皺了皺眉頭:“營養被弟弟搶走了。”
她抱膝,下巴枕在纖細小臂,別有目的地問:“你弟弟在哪兒?”
“不在上海,我過來這裏工作,弟弟照顧家裏。”他一手捂著傷,另一只撐在地上。
不在上海?“看你的樣子,一只腳踏進棺材了,他還不過來照顧你嗎?”
彭安又再勸:“女孩子說話還是溫柔點好,‘棺材’這類不吉利的詞語,能少用就少用。”
“……”這男人這個孬樣,就算兩人沒仇她都想踹一腳。她見他駝起了背,喝了一聲,“給我坐直!”
他嚇得立即挺起了腰,可是扯到了傷口,又彎了:“唔……”
陸姩站起來,一步跳到了樓梯平台:“我說真的,你傷成這樣,最好請個人照顧。否則這次沒死,下次也見棺材。”
“我說,‘棺材’這種字眼實在是——”在她的冷眼之下,他把後半截話咽了下去。
她這時才見到,他的後背濕了大半,襯衫貼在上面,十分清瘦。她記得,姓彭的那個人生得壯實,而彭安比她男朋友還瘦。難道真的殺錯人了?
彭安察覺到她的目光,尷尬地解釋:“出了好多汗,爬樓梯有熱汗,傷口痛出冷汗。”
陸姩:“我扶你回去吧。”
“謝謝。”他連連道謝,又多嘴地補充說,“你就是面相比較兇,人還是很好的。”
“……”她搭上他的手臂。想不到瘦不拉幾的他,手臂的肉還算結實。
他借力靠著她,下樓時呼吸比較重。走下半層,他臉上沁出了密汗。
陸姩險些扶不住他。
好不容易他開了家門。
她松開手,看著他扶墻跌在沙發上,腰彎了下去,捂著胸口痛吟。她勉強表達一下關心:“傷口裂了?”
彭安點點頭,指了指櫃子:“那裏有藥箱,能幫我拿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