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來夢見彭安,竟然是美夢了。

張均能查了呂愷的辦案記錄,沒有陸姩的報警。

也許,又被呂愷暗中處理了。

這時,田仲說了一句:“陸小姐的男朋友因為什麽去世的?”

張均能:“我也是那天才聽她說起有男朋友。”

等等,人去世了?

張均能又說:“查查陸小姐的男朋友。”

果然,有了線索。她的男朋友的案子正是呂愷負責的。

田仲說:“我們了解到的,第一,呂愷記錄上,陸小姐的男朋友死於意外。第二,陸小姐電話裏說,她曾報警,對方是蒲弘煒,不了了之。我們假設,陸小姐的男朋友不是死於意外,兇手買通了呂愷,給這一樁案子做了一個完美的掩飾。”

張均能沉默不答。

她是以什麽樣的心態留在呂愷身邊?她表達的對呂愷的愛,只能是謊話了。

田仲:“這就能解釋,為什麽我們第一次救陸小姐的那天,她不說實話了。她認為我們和呂愷一樣,是蒲弘煒那邊的人,信不過。”

“我們現在說的,都是猜測。”張均能說,“再查查線索吧。”

陸姩哼著歌,出去陽台晾曬衣服。

大劇院已經掛上了最新的電影海報,男女主角閃著耀眼的色彩。

她低頭時,見到街口站著的一道身影。

張均能挺拔得和電影海報裏的男主角一樣。

他不說,她當沒看見。

呂愷仍然昏迷不醒。醫生說,他清醒過來的概率很低。

呂太太在床前照顧。

呂愷不是好人,但禍不及妻女。相反的,陸姩有些同情呂太太,她沒有再去刺激呂太太。

田仲幾次找過來,陸姩應答如流。

張均能好像沒有直接參與這個案子,但他時時在觀察她。

陸姩把自己的裹胸內褲晾在朝著他的方向,好讓他一擡頭就能見到。

張均能觀察了陸姩好幾天。

她的生活一切如常。她和他說,自從呂愷出事,她得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的確,她眼下有淡淡的黑。

他查她,希望她和案件無關,而非她鋌而走險。

張均能仰頭望上去,正好見到被風吹過的內褲,他又低下頭。

看不出來,她這樣柔弱的女人,穿這麽鮮艷的顏色……

今天是明媚的一天。

陸姩見張均能在大太陽底下站著不動,自言自語地說:“還是出去偶遇他吧。”

陽春時節,她換了素雅的襯裙,穿上一條長袖旗袍,下樓走向街口。

他遠遠見到她,還是沒動。

她向他走來,卻不看他。直到近了,才驚訝地說:“張巡捕,你怎麽在這?好巧啊。”

“好巧。”他順著她的話,“陸小姐要出去?”

“去吃飯,你呢?”

二人離得近,他聞到清淡的花香,像是她旗袍上面繡的海棠花。他答:“也是吃飯。”

“那要一起嗎?”她眨眨眼,“想起來,張巡捕這個大忙人陪我找房子,我還沒有請客道謝。”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均能的俊臉掛著淺淺的笑。

餐廳三樓。

窗前的陳展星松了松領帶,執起筷子:“我不客氣了,彭大忙人親自請客。”

彭大忙人名叫彭安,他坐在對面,戴著細邊眼鏡,乍看比較瘦弱:“蒲弘煒死了,沒留下全屍。”

蒲弘煒被找到的時候,屍體已經在山林被鳥禽啄得爛了。

陳展星應了一聲:“嗯。”

“現實潦倒。”彭安的表情是悲憫的,說出的話卻殘酷,“死了也好。”

陳展星嚼著嘴裏的肉:“今天是頭七,多少存點善心。”

“頭七啊,那我們去找找樂子。”彭安正襟危坐,雙手握茶,端正姿態和言語表達大相徑庭。

陳展星:“以為你工作成狂了,還好,知道樂子。”

彭安推推眼鏡:“閑著沒事做,只能工作。”

“今晚叫上其他幾個。”蒲弘煒被調查的這段時間,一群人怕受牽連,禁了娛樂活動,憋得久了。

“嗯。”彭安酌了一口茶。

兩人吃完飯,下樓去。

陳展星遇到一人,交談幾句。

彭安先到樓下,他習慣性地推推眼鏡,再撥了下劉海。

望向他的女人有幾個,和他面對面遇上的那個,臉紅地瞄他那張俊逸的臉。

陸姩就是在這個時候見到他的。她記得他,姓彭。

就是他,向她奄奄一息的男朋友身上撒尿。她恨不得,這個姓彭的下一秒就死無葬身之地。

心裏再怨毒,臉上都不能流露半分。她咬咬牙,雙手藏在桌底下,抖得不行。

她逼自己移開視線。

張均能擱下筷子:“要不要來一碗湯?”

“好啊。”陸姩整了整頭發,擡起頭時,笑意盈然。

張均能不經意望向門邊,見到了剛下來的陳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