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太太繼續道:“咱家這情況你也知道,這兩個兄弟加起來彩禮就是好大一筆。建國也是個不成器的,賺不到什麽錢。要是能白撿個兒媳婦兒不就好了,哎,老天有眼,這就來了。那家女兒是縣上棉紡廠廠長家的。”

“廠長家的?人家那麽好條件能看上舒瑜嗎?”倒不是張桂芬妄自菲薄,自家舒瑜個子才一米七多,還是個老實疙瘩,平常還愛偷點懶,要不是她親兒子,張桂芬自己都嫌棄。

老太太道:“你別急,等我把話說完。”

“那女孩子呢家裏有個哥哥,想跟我們家換親。”

換親?那不是讓舒冉嫁給對方,對方的女孩兒再嫁給舒瑜嘛,彩禮也不要,直接換女兒。一想到自己那麽漂亮的女兒要換親,張桂芬直接坐不住了,她起身道:“媽,這可不行,我家冉冉還小呢,而且她那麽漂亮,比城裏來的知青都好看,可不能隨便就嫁了。”

老太太指著張桂芬道:“女孩子都要嫁人的,早早晚晚有什麽區別,再說那廠長家條件多好,冉冉換過去是享福啊,這舒瑜的婚事也解決了,以後舒鵬的彩禮冉冉也能添點,多好的事兒啊,你犯什麽糊塗!”

話是這麽說,但張桂芬依舊不樂意,她家那麽漂亮的姑娘,她想了想又說:“媽,您是不是聽錯了?”

現在只有窮的叮當響付不起彩禮的人家才會換親,別人既然是廠長,肯定不缺錢,張桂芬怎麽尋思都不對。

老太太卻道:“咱們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有機會就抓緊,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張桂芬道:“可是我家冉冉”

老太太打斷她,“那再好看能當飯吃?她嫁到誰家不得洗衣做飯照顧公婆。”她臉拉的老長,憤憤道:“你趕緊準備準備,快點把婚事辦了,大家都省心。”

雖然家裏分院兒住,但是還是老太太當家,舒建國兄弟兩個,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年年大隊分了糧食,這老太太都還要把糧食重新分配一遍,即便是嫁出去的女兒也不敢吭聲。

張桂芬知道自己說話沒分量,但這些年她也不是白活的,好賴當然知道,要說廠長家兒子看上冉冉那可能性很大,但是廠長女兒要嫁給舒鵬,那簡直天方夜譚。

換親這事兒聽著就不靠譜。

再說,自己家一年不去鎮子上一趟,廠長怎麽就知道自己家情況呢。

張桂芬送走老太太,她坐在家裏越想越不對勁,便掀了簾子出門。

舒靈正躲在墻根上偷聽。

張桂芬瞪了她一眼道:“趕緊寫作業去!”

舒靈耍了個沒臉,一冒煙兒跑到了廚房。

舒冉正在做藍莓醬,洗幹凈的藍莓加水,一邊熬一邊攪拌,待鍋子裏的水變少了再加入白糖,開始冒泡了,也就差不多了。

舒靈巴著灶台道:“大姐,我聽見奶奶說你了。”

舒冉透過窗戶瞧見張桂芬匆匆出了門,她在櫃子裏找了輸液的玻璃瓶子,用熱水燙了一遍,嘴裏問道:“說我什麽了?”

舒靈皺著小臉兒道:“好像是換親什麽的,但是奶奶很不高興,咱媽也不高興。”

舒家這一大家子雖然分院子住,但是房前屋後的,還是老太太當家,原主的三個姑姑兩個嫁到了本村,一個嫁到了隔壁村,三天兩頭還往家裏跑。

村子裏舒家是好名聲,和和氣氣的,見人就笑,其實背地裏三天兩頭吵架。

不久前,舒鵬寄回來三斤白糖,那老太太拿著白糖分,伯父家的嬸嬸嫌分的少還大吵了一架呢。最後張桂芬不幹了,自家兒子寄回來的東西被人截胡了不說,還嫌東嫌西的,她索性把白糖全拿回家了。

就因為這事兒,兩家半個月沒說話了。

舒冉對原主這一家的稀爛事兒不感興趣,但是換親是絕對不可能的。

舒冉穿的這本狗血文裏,原主只是犄角旮旯的一個小女配,就因為哥哥的婚事被一家摁頭換親到了廠長家,這樣舒瑜也娶到媳婦兒了,原主也嫁到了好人家,全村人那叫一個羨慕啊。

殊不知原主簡直就是跳進了火坑,廠長家的獨子齊站外面瞧著光鮮亮麗,還是高中畢業的文化人,卻是個實打實的媽寶男,跟原主屁大點兒事兒都要跟母親說一遍,他母親隔天又找原主吵架。

而且齊站每每喝酒還愛搞耍酒瘋,又是砸東西又是打人,但是原主卻一忍再忍,還幫著公婆打理棉紡廠,後來工廠改革,在原主的努力下棉紡廠歸為私有,把棉紡廠越做越大,紡織品賣向了全國。

不止如此,原主還生了兩個兒子,更是兢兢業業的孝順公婆。

至於齊站,除了喝酒吹牛,到處惹事兒之外,沒幹過什麽正經事兒。

後來棉紡廠終於步入正軌,原主才有了喘口氣的功夫,卻被查出了乳腺癌,最終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