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早沒有席遠這個人了

五萬??!!

夏安遠還沒來得及震驚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了兩天,一張風輕雲淡的臉就被紀馳隨口說出的數字給砸僵住了。

“怎麽,這個數字不合理?”紀馳注意到夏安遠的表情變化,語氣摻雜了一絲愉悅,“或許可以請我律師來為你列一份詳細的名目?”

夏安遠垂下頭,疲憊地揉了把臉,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不,這倒不用。”他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忍下撒腿就跑的沖動,“其實我這點小傷,實在沒必要勞煩紀先生送到這麽好的地方,也實在沒必要勞煩紀先生在這裏陪護我這麽久。”

“這麽說,你怪我救了你?”

“不敢。”夏安遠咬著牙笑了笑,“您救了我的命,我感謝還來不及,只是這錢,我可能暫時還不起。”

紀馳抽出一張紙幣,漫不經心地沿著上面的痕跡折玩,過了會兒才說:“那這樣好了,你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我就當做好人好事,一分不要你還,可還合算?”

“真相?”

“真相。”

“我說過了,真相就是那樣。”

紀馳銳利的眼神刀一樣割上夏安遠,夏安遠卻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萬事不入心的模樣。

“席遠,這是你能抓住的最後一個機會。”

夏安遠無奈地搖搖頭:“紀先生,世界上早沒有席遠這個人了。”

空氣陷入一陣死寂。

“我沒有要賴賬的意思,紀先生,還請您相信我,三個月之內,我會將這筆錢一分不少地還上。”

夏安遠認真地望著紀馳,眼神裏似乎什麽情感都沒有包藏。

紀馳看了他半晌,突然嗤笑一聲:“算了。”

“有這閑工夫,還是安心養你的病吧。”

關門聲響起的同時,夏安遠渾身的痛意仿佛歡送吾皇萬歲似的,跟著一起千呼百應。

他試著伸展了下手臂,一些輕微的肌肉拉扯都能讓他痛到咬牙切齒。

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在此繼續逗留,紀馳前腳剛走,後腳他就馬不停蹄地起身收拾東西。

衣櫃裏放著兩套嶄新的衣服,自己原先那套卻到處都找不到了,別無他法,夏安遠拿了其中一套看起來相對便宜一些的,艱難地給自己換上。

那兩千塊錢,他拿起來仔細數了兩遍,把它們工整地放在鋪好的被子中間,臨走前想了想,還是留下來一張紙條,客氣地表達他的歉意和謝意。

實際上他有些後悔,早知道會這樣,他還不如直接把錢給那三個混混,現在是賠了錢又要賠身體,還外搭兩天工資。

圖個什麽呢。

於是被特派的趙欽拎著定好的營養粥,來到病房時,早已經人走房空。

夏安遠一腦袋的繃帶太過顯眼,侯軍站在工地架子上看到,大老遠的就鬼叫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

“夏安遠!你他娘的死哪兒去了!!”

“老子他媽的找你都要找瘋了!!!”

他和劉金貴下樓的功夫,夏安遠剛好走到這棟樓旁邊。

“劉哥。”夏安遠站定,一臉歉意,“不好意思,這兩天遇到點事。”

“你小子!”劉金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眉毛擰成了麻花,“怎麽回事!搞成這樣!”

“夏安遠,你,你,你幹什麽去了啊!”侯軍在夏安遠身旁急得團團轉,幾次三番想要碰他的腦袋又小心地收回了手,“摔跤了?打架了?!你告訴我誰!老子給你報仇去!”

“沒事兒,就前天晚上夜班有點晚,回來的時候困了,沒看著路上的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成這樣啊?”劉金貴一臉嚴肅,“有什麽事你跟劉哥說,工地上這麽多弟兄呢,總能想到辦法的。”

夏安遠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臉:“瞧我這臉,真是摔的,人在路邊走,總會摔跟鬥嘛。劉哥,真沒什麽事兒,腦袋給摔昏頭了,被……被個好心人送到醫院去,睡了兩天,給大家添麻煩了。”

“手機呢?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你這麽大個人了出門都不帶電話嘛?!”侯軍黑著臉質問。

“平常沒什麽用手機的時候,揣兜裏硌得慌。”夏安遠玩笑似的敲敲侯軍的安全帽,“你以為都是你啊,走到哪兒手機玩到哪兒。”

“嘿——我發現怎麽每回說你你都能扯到我頭上來,少扯淡!怎麽以後都得把手機帶上,還有……”

“夏安遠!”徐福聽到動靜,從辦公室探出了個腦袋,冷不丁被夏安遠腦袋嚇了一跳,愣了下才吼道,“過來!”

“沒事兒。”劉金貴安慰他,“你這情況,好好解釋一下就行,福哥不愛為難人。”

徐福確實不是個為難人的主兒,但他本來就覺得夏安遠日結幹不長,突然這人又不打招呼消失了兩天,便對夏安遠的穩定性持了懷疑態度。

想著敲打他幾句吧,這會兒見他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又不大忍心了,聽完夏安遠解釋,囑咐他幾句千萬要養好傷再上工,便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