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非曲直,難以論說(第2/3頁)

王直其實有話想說……

他其實想問問陛下移宮的事兒,但是思前想後開口說道:“陛下,這都改元了,郕王府還以王府稱呼,臣以為不妥。”

皇宮,是皇帝住的宮殿,是因為皇帝他才是皇宮。

而不是因為住在裏面才是皇帝。

“是不是可以改名泰安宮?”王直有想法,陛下是皇帝,不願住皇宮,那住的地方,再以王府稱呼,不合適了。

改名泰安宮,取自漢書,國泰民安四字。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改稱泰安宮吧。”

歷朝歷代的皇帝,似乎都不太願意住皇宮,比如宋徽宗就住艮嶽宮,也不住皇宮。

而且也不知道是皇宮風水的緣故,只要不住皇宮的宋明皇帝,都是子嗣興旺。

宋徽宗就很能生,朱祁鎮在南宮也很能生,朱祁鎮在南宮,不到五年時間,生了三個兒子,至少三個閨女出來。

削睿皇帝帝號、廢朱見深太子位改封稽王世子、降太上皇後為稽王妃、降諸公主為郡主、改元景泰、大赦天下等一系列的聖旨,在司禮監和文淵閣的中書舍人手中快速寫成。

隨後朱祁鈺用印,昭告天下。

隨著驛站的驛卒背著聖旨,離開京師,朱祁鎮的皇帝號,被削掉了。

朱祁鈺發現自己對這事有點先入為主了。

他是後來人,自然是知道朱祁鎮必然可以迎回,但是朝臣們並不知道,按照歷史的規律,大概率是回不來的。

所以為了一個北狩丟盡了大明顏面的皇帝,和現在大權在握的皇帝撕破臉皮,值得嗎?

廢帝之事,歷朝歷代,發生了六十余次,是非曲折,難以論說。

正是這皇權更替,決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興亡、此興彼落。

自商朝初年,商朝伊尹廢商湯的孫子——太甲開始,廢皇帝,一直到最後的溥儀被廢,多數都是廢帝,很少有人削帝號。

朱祁鎮在歷史上,就削了明代宗的景皇帝帝號,貶為郕王,郕王一月暴斃,又被賜下惡謚,戾。

若非朱見深知道叔叔很難,給叔叔恢復了帝號,建了陵寢,又給了美謚。

挽狂瀾於既倒,在兵敗如山倒的境遇下,守住京師的明代宗,在歷史上應該被叫做郕戾王,而不是景泰帝、明代宗景皇帝了。

於謙冤,明代宗冤不冤呢?

朱祁鎮既然不顧親親之倫,他朱叫門做的,朱祁鈺憑什麽不能理直氣壯的做?!

孫太後回到了慈寧宮,氣的大發雷霆,但是也只能大發雷霆。

“好一個庶孽!這剛坐穩皇位!就如此著急削他哥哥帝號,皇帝這是要做什麽!要造反嗎!”孫太後順手將桌上的燭台,貫在了地上。

孫太後更加氣急,指著那群宮宦,憤怒不已的說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皇帝的人!皇帝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這麽看著本宮!”

孫太後已經氣得有點語無倫次,狂言亂語了起來。

朱祁鈺早就把事情坐到了前面,興安在清宮的時候,就悄悄的把慈寧宮內的宮宦給換了。

孫太後開始一直擔憂朱祁鎮在迤北的事,沒有多過於關注身邊的事,卻是讓興安做成了。

太後想做什麽做什麽,但是不能違背皇明祖訓,後宮不得幹政的鐵律。

“還有哪些朝中明公,哪個不是受我兒提攜,才有了今天端坐廟堂之上的機會!哪個不是深受皇恩!哪個不是食我兒正統的俸祿!”

“現在一個個都站在幹岸上,一言不發!逆臣賊子!都是逆臣賊子!”

孫太後還在發怒,又罵到了廷外的官員頭上。

但徐有貞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他對朱祁鎮不夠忠誠嗎?足夠忠誠!

但是朱祁鎮樁樁件件,都讓徐有貞痛哭泣血!朱祁鎮一刀刀的攮在了徐有貞的心窩上,刀刀見血。

“今天削了我兒帝號,明日怕是要把那吳太後也擡到這慈寧宮來,占了本宮的位子了!”孫太後氣急,又甩掉了桌上的書。

“不孝、不悌、不仁、不義,我看皇帝這個庶孽才是!”孫太後再次憤怒的吼道,但是一時間氣兒不順,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吳太後已經被陛下接出宮,住在了郕王府了。”一個宮宦低聲回到了一聲。

孫太後猛地瞪大了眼,看著這宮宦,怒目圓瞪。

慈寧宮裏靜悄悄。

即便是孫太後氣急了,一口一個庶孽,但是她依舊沒瘋到失去理智,她依舊稱呼朱祁鈺為皇帝,稱呼朱祁鎮為我兒。

她知道、承認朱祁鈺是皇帝,這一既定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孫太後才頹然的說道:“罷了,罷了,隨皇帝去吧,休傷吾孫,本宮不與這庶孽計較了。”

朱見深被廢除了太子位,改為稽王世子,那就必然要搬到十王府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