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聞衍夾菜的筷一頓,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姜泠綰。

久到恍惚,甚至覺得無比陌生。

任洵乍然一提,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被迫拉回從前,腦海當中僅出現了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接著夾了剔骨的蟹粉肉酥塊慢吞吞吃著,男人沉默不語的樣子落到兩位好友眼中,跟放不下沒什麽兩樣。

任洵是看戲,接著說道,“她妹妹是叫什麽來著?”

“姜泠月?”他翹著腿,“今兒我過來的時候,館主領著她在給客人敬茶,打了眼照面。”

“別的不說,這姜家兩姐妹,那臉生得還真是像呐,我瞧著姜泠月不止年歲小,說是生得像她姐姐,卻更勝她姐姐一籌。”

“只是不知道,怎麽流落到了楚歌聲?”

聞衍垂眸照舊吃著飯,任洵的話講完了,他似乎沒什麽反應。

任洵給肖霖澤遞了個看出什麽貓膩沒有,後者露出一個很不贊同的眼神。

“......”

肖霖澤點了兩句,“洵兄談那些往事做什麽,津與如今已經是有家室的人,從前的事也都過了,現在講來有什麽意義,姜家人早與津與沒幹系了。”

姜泠綰與聞衍之間的事情,即便作為聞衍至交好友,兩人都不大清楚,只知道姜泠綰是這麽多年唯一出現在聞衍身邊的女人。

她對聞衍來說,終歸是不一樣的。

當初肖霖澤和任洵幾乎都要以為兩人即將水到渠成,定下姻親。

誰知,最後一次會面姜泠綰忽然提出她要另許他人的消息,聞衍還給她備辦了一份極其豐厚的賀禮。

姜家人搬離淮南,自此就再也沒有見到姜家姐妹了。

“我也沒說什麽,只當閑話聊聊,不知道這姜泠月回來做什麽。”

肖霖澤給兩人滿上,“管她呢,來,吃酒吃酒。”

接了滿上的酒盞,聞衍笑,始終一言不發。

*

推杯換盞剛喝沒多久,肖霖澤被家裏人叫走了,說是他那定了媒妁之言,自小身體就弱的未婚妻身子不適,叫他走一趟。

肖霖澤罕見的慌慌起身,任洵故意攔著他,“身子不適找郎中,你去能幫上什麽忙?我們這酒都沒喝完。”

肖霖澤講下次再聚,匆忙帶著小廝走了,任洵翹著手指點他的背影嘖嘖嘖。

“我看霖澤日後也是個懼內的,當初你剛成親出來那會,他還打趣梁二是個妻管嚴,現在看他的架勢,離著梁二也不遠了。”

任洵話說到此,聞衍想起那回,他剛跟家裏的妻圓房,心中不滿出來喝悶酒,幾乎是捏著用晚膳的時辰,馬不停蹄著人找他回去。

現在夜深多晚了,都不見她派人來尋他。

她如此規矩守禮,聽話守信,這不是他想要的相敬如賓,不被人管制嗎?

可為什麽心裏梗,說不出來的窒悶。

好不容易被幾盞酒壓下去被拒絕歡好的煩噪,又卷土重來。

握著酒杯的手指攥緊,聞衍仰頭一飲而盡杯中酒,掀袍起身,“走了。”

任洵,“......”

還說沒反應。

*

剛開始順賬順得慢,時不時卡殼停頓,漸漸上手之後,後面三房及聞怏的賬目,江映兒在用晚膳之間就順好了。

聞衍又沒回來,不必對著他,江映兒一整日心情都很好,用了不少。

仆婦們少見她用得多,上來收拾的時候,還打趣說著,“少夫人近來胃口好,一個人能吃兩個人的量,奴婢們覺著好事要近了。”

仆婦們不來聽房,閣內婆子們私下說裏頭也有動靜呢,只是動靜小,可不是好事要近了。

都是容雲閣廚房內的仆婦,不知道江映兒的內事,江映兒沒有明說,揉著微積食的小腹,笑著柔回,“承借嬤嬤吉言。”

用過晚膳,帶著丹曉去了清韻汀看望盧氏。

丹曉覺得沒必要,難得江映兒有笑容,不想她敗興。

“天也晚了,少夫人不要去了吧,清韻汀指不定要怎麽為難,找您的不快活。”

江映兒心裏也不想去,盧氏今日聽到她掌家的消息就暈了,她忙完,走過場都得來一趟,就當路上消食了。

丹曉說的果然沒有錯,盧氏看到江映兒就沒好氣,那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江映兒請安,她愣是不答話,讓江映兒站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讓她起來,不情不願叫她坐。

果然有權才能得盧氏重看,這還是頭一回,江映兒到清韻汀,不用站著聽她訓話,稀奇。

“婆母身子可好些了?晚膳吃得多嗎?”盧氏陰陽怪氣反問她,“你覺得呢?”

江映兒垂著首,“媳婦不明,故而詢問。”

盧氏深呼一口,沒好氣,“好多了。”

“吃了這許多藥,還是覺著你之前為我在煙江路魯郎中醫館拿的藥好,我聽人說,你的賬也查完了,明兒個再去幫我排隊買幾帖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