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談判?

“這位小友, 我是陸家酒樓的東家,前幾日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對不住啦。”

陸振山看著師雁行的眼神中充滿了神奇的贊嘆。

多年輕的小姑娘啊!

她的眼裏沒有一點兒對競爭對手的畏懼、向往,甚至好奇, 很平靜, 就是平靜, 叫人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陸振山心中暗自嘆氣。

師雁行笑笑, “還好。”

昨兒她攤上忽然來了位體面的中年人, 自稱是陸家酒樓的管事,問她最近幾天有沒有空, 東家想請她一會。

師雁行去鄭家之前就等著這一天了, 當即應下。

“說得早不如說得巧, 明兒我就有空。”

於是今天她就來了。

江茴不放心,怕她吃虧, 還特意提前跑去跟鄭平安提了一句,然後就抱著魚陣跟來了。

師雁行笑她太緊張了些。

“若對方真想玩兒陰的, 也就不用這麽大張旗鼓了。”

倒是鄭平安覺得江茴的擔心不無道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兩邊說好了,若師雁行進去一個時辰後還沒出來, 鄭平安就帶人抄家夥進門要人。

師雁行本想笑,可見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麽緊張, 也就笑不出來了。

罷了, 縱然自己有前世的經驗和技巧,可眼下確實還只是個女童,沒有保鏢, 沒有財富, 更沒有等閑人不敢動的資本。

先小人後君子吧。

這個包廂分內外兩間, 外間是靠墻擺著的兩溜兒椅子,內間是一張宴客的大圓桌,墻角擺著兩盆怒放的山茶花。

這會兒江茴母女和吳管事坐在外面,師雁行和陸家父子在裏面,隔斷外有只紅泥小火爐,爐火熊熊,上面坐著銅柄大水壺,正呼哧呼哧冒熱氣。

魚陣不懂事,可也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並不像之前娘和姐姐帶自己去有福家做客時的情景。

小姑娘老老實實窩在江茴身邊,小手緊抓著她的衣角,緊張兮兮地看著內間的師雁行。

吳管事莫名心虛,覺得好像他們這群大男人合起夥來欺負孤兒寡母,便努力向魚陣擠出個和善的微笑。

“別怕,來,吃點心。”

不笑還好,一笑,魚陣就身體一僵,慢吞吞往江茴身後縮去。

胖胖的怪伯伯!

吳管事:“……”

委屈!

裏面師雁行分神留意著江茴和魚陣的情形,聽陸振山在自己耳邊畫大餅。

“真是英雄出少年呐,不過你們在外頂風冒雨做營生實屬不易,有沒有想過來我這酒樓裏掌勺?”

師雁行笑道:“多謝您擡舉,不過我生性頑劣,不愛受人管束,只怕是不成的了。”

這老頭還挺有意思,算盤打得也是怕啪響,聽著像是招攬人才,可只要自己過去了,也別說一個鹵汁的秘方,後面陸續出多少秘方,不也都等於是陸家酒樓的特產了嗎?

可謂一勞永逸。

嗯,父子倆就是父子倆,多少有些相似。

陸銘在旁邊冷笑,“小小年紀可別太氣盛,單打獨鬥不是那麽好出頭的。”

陸振山微微皺眉,“不許無禮。”

師雁行挑了挑眉。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啊。

看著像是訓斥,可軟綿綿的,非要等到說完了再吆喝,其實就是下馬威。

若換成別的正經小姑娘,保不齊就被嚇住了。

可惜,她不怎麽正經。

也可惜,這招不怎麽高明。

尤其是陸銘,太毛躁了,心事全寫在臉上。如果換成自己,今天就直接不讓陸銘出面,或者等兩邊談判結束後,再順水推舟拉他出來賠個不是,如此一來,裏子面子全有了。

找這樣的貨色陪著唱雙簧,完全是自曝短處:後繼無人呐。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證明其實陸振山還是沒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吧。

想也是,才十二歲的毛丫頭,鄉土出身,沒見過世面,連個爹都配不齊,縱然有點小聰明,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隨便弄點什麽就唬住了。

本來剛坐下來時,師雁行還奇怪,這位老陸先生看著頗有派頭,態度蠻誠懇,精明的老頭怎麽生出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來?

可如今看來,“子不教父之過”這話,確實有點道理。

古代成家早,可陸銘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還沒歷練出來,絕對跟陸振山的教導脫不開幹系。

別的不說,至少是慣壞了!

這下好玩兒了。

師雁行忽然起了點惡趣味。

她盯著陸銘看了幾眼,突然問了個貌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少東家很少出青山鎮吧?”

陸銘完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下,倒沒否認。

“問這個做什麽?”

“不做什麽,”師雁行笑得越發天真而甜美,“就是覺得原來如此。”

陸銘越發滿頭霧水,可旁邊幾個人的神色卻漸漸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