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酒話桑麻26(第4/7頁)

兩人在曾錄的名單末位,寫上這位考生的名字。

每個府每年錄取秀才的名額都是有定數的,一般在百名左右,不過永安府地偏,每年參考的童生才兩三百名左右,能錄取的也只有五六十名。

今年的題出的難,他們到現在就挑出了一二十名,整張紙都還空著好大一截。

解決完盛致遠的事,無事可做的宋雲帆又想起碑文的事來。

這送碑送碑,也不能僅僅只是送一塊碑吧,這碑文和字跡也是至關重要的。

好的碑文能流芳百世,太普通了,也達不到拍馬屁的功夫啊。

這個節骨眼,他上哪裏去找個能把碑文上的事跡寫得感人肺腑的人?

昌南地偏又沒什麽文人墨客,蘇州倒是有,可這一來一去,太費時間,而且太明目張膽,豈不是讓所有人知曉他要拍馬屁的事了?

得低調行事!

還是得在昌南附近打轉,可是昌南哪有這麽有靈氣的文人……

宋雲帆想到這裏突然頓住,把他定好案首的卷子拿起來看了看,又把第二名他覺得文章有靈氣的拿起來反復看、反復對比。

這次他看出點兒門道來。

他定的這位案首,詩詞歌賦都寫得不錯,但是匠氣十足,就像是有人拿著尺子,按著他們蘇州府人的喜好在寫。

而他定的這位第二名,他除了文章以外,其余地方都靈性十足。

詩詞歌賦雖然寫得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都寫實紀實,乍一看平平無奇,再細細品讀,卻是回味無窮。

就像同樣都是誦雪,前案首只是誦雪景,而後面這位以雪喻人把貧寒人家那種寒冬臘月的淒苦寫出來了。

前面是遣詞造句優美讓人讀之心生向往,後面是寫實記實全是真情實感。

宋雲帆慢慢的看,細細的品,將這位考生的卷子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越看越驚心,越看越入迷。

“好啊!好啊!寫得可真好啊!”看完後,宋雲帆又看了一遍。

這跟他們蘇州府千篇一律的答卷完全不一樣,全篇全是真情實感,沒有一句廢話,雖然遣詞造句不如蘇州人用詞美,卻每個字都猶如點睛之筆。

能讓文人感動,也能讓百姓落淚。屬實是不可多得好人才。

只要踏實進學,以後官位定不在他之下。

這次他不僅僅是沖著想要這位考生給他寫碑文,而是真心實意地將先前填上去的案首劃掉,重新把這位考生的名字寫了上去。

這碑文的事可以教給新案首,那刻碑文的字呢?

宋雲帆敲了敲桌沿。

他其實很意動他先前愛不釋手的那卷字,江河海年紀大了,送太鋒利的碑文字給他,他未必喜歡,也未必能夠留意到。

而其他柔的字體,又太柔,軟綿綿的顯得一點都沒有威嚴,刻在碑文上不倫不類的。

許懷謙那首字就剛好,不柔不剛,恰到好處,還能平和心靜,最適合這種老年人了。

可惜,那篇文章他看了不下於數十次,委實找不到增錄點,不然他肯定錄取了。

宋雲帆想到這裏,又被那手字給勾得心癢難耐,把地上落判的考卷又抱了起來,重新找起那篇字來。

……嗯,讓他再欣賞!欣賞!

結果他怎麽找,都找不到那篇字了,好似那篇字,不存在似的……

他心中一慌,忙把判落的考卷又重新翻了一遍,急得他滿頭大汗,拍案向下面的教諭問道:“我字呢?!我字呢?!”

下面的教諭也是一臉懵:“大人,你的什麽字?”

“就是我拿著看了好幾天的那篇!”宋雲帆快要急死了,這種越是想看,越是看不到的感覺最折磨人。

“大人不是說他除了字好,沒有任何可取之處麽?”教諭偏頭好奇地看著宋雲帆著急的模樣。

“本官想再看看!”宋雲帆想到他看孟方荀的試卷看第二篇才看出門道來,沒準把那許懷謙的文章再看幾篇,也能夠看出一點進取之處?

“那可能是被下人抱去庫房封存了。”像這種判落的試卷都會在考院裏封存起來,便於以後有個什麽轉變,好隨時查閱,不過也有運氣不好,下人偷懶沒放好,被雨水給打濕被太陽給曬沒字跡……

他話音還未落,宋雲帆就急步出了門,急急忙忙向庫房奔去,他記得昨晚剛下了雨。

看得教諭目瞪口呆,這大人哪裏還有平時大公無私,鐵石心腸的模樣,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考院的庫房就不似查卷院那班嚴謹了,這裏都是落判學子的考卷,若無意外絕無再抱回去重新審批的可能。

因此一般除了幾個懶洋洋的下人在守門,縣裏的主薄和縣令都能隨意查閱。

宋雲帆進入的時候,永安府的知縣顧鳳朝正拿著一卷考卷在細細查看,他也沒在意,問過下人後在他們新抱來落判的考卷裏翻找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