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4頁)

不知是誰低呼了聲,感慨了句:“咱們婳兒如此好看,真是便宜了王爺。”

惹來周圍人紛紛的調笑,她也止不住地跟著傻笑,屋內氣氛正融洽,沒人注意角落的陰暗處還站著個面容消瘦,穿著身暗紅色上襦的女子。

旁人都在笑,唯有她扯著嘴角半點都笑不出。

趙溫窈本是不想來的,可沈老夫人想著她在宮內難過,若是沈家連帖子都不給她發,只怕她更要被宮人欺淩,到底是還念著一份祖孫的情意。

而太子昨夜又喝得酩酊大醉,竟然頭次進了她的屋子,為的竟是讓她給沈婳帶份賀禮。

她竟是才發現,淩維舟是這樣的癡情種,沈婳都要另嫁他人了,他居然還想著給她送新婚賀禮,當初偷歡他可毫不猶豫,如今深情是要裝給誰看?

但為了能存活下去,她到底還是來了。

看著前世她的手下敗將,一個空有張臉的繡花枕頭,不僅退了與淩維舟的親事,還嫁給了前任的叔父。

往後淩維舟見著她便得喊叔母了,真是連她都不得不佩服,也不知她這好表姐是如何開的竅,但可以肯定,她如今落得這般慘烈的下場,她都不無辜。

眼見吉時到了,院中爆竹聲震天般得響起,沈婳被人攙扶著站起,華麗火紅的嫁衣拖拽在地上,她被蓋上了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

眾人都在道賀著恭喜,甚至湊趣地跟隨著出去看熱鬧,她卻冷眼看著,好似一切的喧鬧都與她無關。

前世她雖也是一頂小轎進的宮,可後來封後大典時,她成了大雍最尊貴無比的女子,無論被踩在怎樣的泥地她都不會放棄,可此刻她的心在一點點沉寂下去。

恰好旁邊要出去看熱鬧的小姑娘因腳步匆匆,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嘴裏說著抱歉,擡頭向她看來。

可一瞧見她的臉,嘴裏的抱歉都輕了,古怪的哼笑了聲,邁著輕快地步子走開了,屋裏的人都散去,唯有她還站在陰影下。

趙溫窈下意識地望向窗外,爆竹連天紅綢紛飛,眾人皆在道喜,唯有她在暗不見底的深淵,無人理睬,她不明白這一世從何時出了錯。

她真的還能翻身,她還有機會嗎?

那邊,沈婳已經被人牽著走出了房門,到正堂與爹娘辭別,跪下時她眼眶的淚都要掉下來了,沈長洲在旁邊像是多長了對眼珠子,及時地道:“哭什麽哭,過幾日便又見著了,再哭我就當你後悔了,不想嫁了。”

她頓時破涕為笑,將眼淚又生生憋了回去。

沈長洲前段日子通過了考校,已經去營內當值了,雖是瞧見淩越依舊沒什麽好臉色,但也不再反對這門親事。

最近看著沉穩了許多,話也少了,不想一開口那股痞氣分毫未變。

待拜辭過雙親後,要由兄長背著上轎,她趴在沈長洲背上,那種做夢的不真實感又出現了。

這並不是兄長頭次背她,相反的,幼時她身體弱,沈長洲時常會背著她到處瘋。那會他也沒多高大,瘦胳膊瘦腿的,人人都怕他把她弄疼,可他即便紅著臉沒力氣了,也會死死抱著她,從未讓妹妹磕著碰著過。

“呦呦,不論他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也要時刻多留個心眼,受了委屈也別怕,只管回家來。”

“即便嫁了人你也姓沈,我與爹娘永遠都在。”

沈婳原本憋回去了的眼淚,瞬間洶湧而出,夢沒有發生,她也不會再慘死在那個冬夜,爹娘與兄長都會好好的。

“今日是好日子,不許哭了。”

沈長洲的聲音也有些沙啞,沈婳摟著他的脖頸,能感覺到兄長的身子也有些顫抖,她長這麽大,還未見過兄長情緒如此繃不住的時候,她吸了吸鼻子,將他的脖頸摟得更緊。

“大哥哥也要抓緊了,我都嫁人了,你卻連媳婦都娶不著,這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省省吧,我的事輪不著你操心!”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院門外穿著紅袍的淩越身長玉立,若非是大婚,他是絕不會穿這樣的顏色,可又意外的襯他,顯得面冠如玉英姿俊秀。

之前是有幾位堂兄在堵門攔人,可淩越帶著方玉恒,外加他手下的親衛,往那一站根本沒人敢攔。

不過今日大喜,猶如冰雪融化般,他的臉上沒了往日的戾氣與尖銳,跟在後頭的親衛擡著好幾筐的銅錢與銀角子,逢人就往外灑。

到了幾個攔門的堂兄處,直接就換成金錠珠寶,如此豪氣的手筆,砸都給人砸開了。

沈長洲看到淩越還是有些別扭的,他不情不願地將背上的妹妹交了出去,人被攔腰抱過時,他極輕地說了句:“好好照顧她,我可不管你是誰,但凡你敢欺負她,我定饒不過你。”

淩越動作輕柔,眼底帶著隱隱的笑意,竟難得的好脾氣道:“好,大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