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朋友04

蕭之宇喃喃出來的那一句話令在場諸位弟子的注意力都放在萬年玉髓上,但是蕭之宇本人其實更在意的卻是那塊暖玉。

要是無緣無故的,他也不會將一塊平平無奇的暖玉與萬年玉髓那樣的寶物並提。畢竟按常理來講,就連裝玉髓的玉盒材質都比暖玉稀罕些。

——但是稀罕的不是玉,而是玉上的花紋。

蕭之宇那日也只是無意的一瞥,但總覺得那圖案有些眼熟,後來翻了家裏的典籍才意識到那上面是蕭氏的族紋。

蕭之宇還不至於連自己家的族紋都認不出來,只是那圖案和他平常見的有些不同,更像當年蕭家家主的手令拿著這塊玉可以在蕭家暢通無阻,不管是禁地亦或是庫房,甚至……執玉如見人,執玉的人可以調動蕭家的一切資源,相當於這家的半個主人了。

但蕭之宇不禁又想到當時家主隨意送出、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的模樣。

或許家主並不知道?

畢竟那都是早些年的舊事了,家主離家時尚且年少,不記得也很正常,就連他也是突發奇想,翻看典籍後才知道的。

況且暖玉上的禁制雖然未解,但所謂的“執玉如見人”不過是家族掌權者賦予它的特殊意義,當年的蕭家主能給,現在的家主自然能把它收回來。蕭之宇只道是自己多想。

蕭之宇還在思索著那些事,那雜役弟子已經繼續了,“那人要的何止是玉髓?他還想要家主夫人的名頭呢!”

眾人心裏都明鏡似的什麽“家主夫人”?這分明是想要半個蕭家!

這下子就連那性子稍穩重些、一直沒怎麽出聲的弟子都憋不住了這人真是好不要臉!!

不過這麽一來,眾人反倒顧不得繼續聲討這個貪得無厭的小人,連忙有人追問“家主沒答應他吧?!”

“哪能啊?”那雜役弟子忙擺著手搖頭,道,“家主明辨是非又英明神武,怎會是那種被人攜著一點恩情就為所欲為的人?”

眾弟子聞言,皆都松了口氣他們還真怕家主就這麽將蕭家送出去、任人宰割了。聽那人眼子似短淺的勢利模樣就知道,蕭家要是多了這麽一位家主夫人、以後可有的鬧了。

眾人嗟嘆感慨之余,又有人道“也對,畢竟有白師叔在,家主怎麽會答應他這要求?”

雖然世家大族裏,“家主夫人”這個名頭往往都是利益結合居多,少有因為感情的,但家主既早有心上人在,怎麽可能隨隨便便把家主夫人的名頭許給別人?更何況還是這麽一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說話那人只是有感而發提了一嘴,可是被這麽一提醒,眾人卻想起來,他們一開始提起這話題,正是因為家主結道侶的事。

當即有人變了臉色,問“家主至今也未辦結道大典,莫不是跟這人有關?!”

雜役弟子又支吾起來。

被連連逼問了幾句,才道“我倒也不知內情,只是一些猜測……那人連臉面都不要了,時不時的就來蕭府糾纏一次,只是後來卻不知為什麽未再出現了,家主那之後便再未提過結道大典的事。明明早先那會兒,家主也曾表露過結道侶的意思。我想這兩樁事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眾弟子只覺恍然大悟這還哪裏還有個“是不是”?肯定有關系!

有了先前聽的那些事跡,眾弟子只覺得這個“恩人”幹出什麽事來都不稀奇,說不得就以恩情要挾、逼著家主立誓不許結道侶,就算事實有所出入,也必定與這猜測相差無幾。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都聲討了起來。

顯然覺得只是口頭上聲討猶嫌不足,又有人道“家主礙於恩情不好對他做什麽,可也總得有人叫他知道咱們蕭氏不是他予求予取的靈庫!!”

這話一出頓時得到了眾弟子的響應,只是打算是有了打算,但他們這會兒連那“恩人”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呢。一時之間,目光紛紛落到之前似乎見過人的蕭之宇身上。

蕭之宇也知他們想問什麽,但他其實也並未看見那人的模樣。

他那日去求見家主並不是因為什麽好事。

蕭寒舟重振了蕭家,當年那些八竿子打不上的蕭氏旁支自然想方設法的依附上來、欲要討些好處,蕭之宇作為難得被收入門墻的蕭氏子弟,當然被委以重任。

少年人還有著些沒被利益浸染的單純,他敬佩家主只身為蕭氏復仇雪恥的能耐,又折服於後者的修為實力,對族人那尋到一點機會就想討要利益的做法很不喜歡,但是他人微言輕、又無力反抗,只能不情不願地做這個傳話人。

那天的事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蕭之宇覺得家主聽了他的稟報後不會太高興。

雖然家主並不會隨意遷怒人,但是蕭之宇還是斂聲屏氣、守禮得很——他從進去之後就老老實實低著頭,目光都不敢亂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