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2頁)

謝昶將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雲淡風輕地嘆了口氣:“斯人已逝,袁將軍三年未曾續娶,也算長情之人。”

話音剛落,對面兩人的面色幾乎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

謝昶余光瞥見袁輝右手停在腰側,攥緊了拳頭,手背青筋隱現。

這是武將拔刀的慣常動作,只不過武官入宮需卸甲去劍,袁輝沒有配劍,但下意識出手的動作騙不了人。

再觀馮永,從他方才那句“斯人已逝”甫一落下,素來言笑晏晏風雨不動的人,唇角幾乎是立刻僵在原地,瞳孔轉向袁輝,後者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正巧這時禦前伺候的小順子出來,“謝閣老與袁將軍請吧。”

謝昶點到即止,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接下來的寒衣節商議,馮永站在晏明帝身邊魂不守舍,袁輝在回稟皇城布防時也同樣心不在焉。

養心殿商議完,謝昶回文淵閣,宿酈則在暗中留意袁輝與馮永二人的一舉一動。

袁輝果然未曾離宮,而是偷偷摸摸躲進馮永輪值的他坦內,馮永回來休息,推門進去,很快臉色一凜,轉頭朝外四下張望,見無人才回身進了屋。

很快裏頭傳來低聲的對峙。

“袁將軍使瞞得咱家好苦啊!咱家還記得端午當日,您還帶了粽子給咱家,說是璧月親手所做?方才謝閣老的話,袁將軍又作何解釋!”

“大監莫急,您聽我解釋!我絕非故意瞞著大監,只是璧月與大監多年來情誼深厚,璧月因病故去,我實在是怕大監心中傷懷,這才沒在您跟前提起……”

“呵,咱家若是沒有記錯,袁將軍當日為了這指揮使之位,可是頂著璧月的名頭求著咱家從中斡旋,當時您可沒提璧月已經走了啊!”

“我當然記得大監的提攜,沒有大監,何來袁輝今日!璧月心中也是感激您的,她臨終之時,還囑咐我與您內外相互扶持……眼下最要緊的一樁,上回您提醒我,謝閣老正在重查當年之事,只可惜我派去的死士沒能要了他性命,今日他故意上來與我敘話,恐怕已經知曉了什麽……你我同在一根繩上,您可要想想辦法啊!”

……

宿酈藏在他坦外聽得一清二楚,回去之後將這些話一五一十地回稟。

謝昶聽完嗤笑一聲:“原來這袁輝的指揮使之位是這麽得來的。”

宿酈嘆聲道:“只可惜當年的京衛司指揮使已經死無對證,不過猜也能猜到,這袁輝在兵器行一案中必然立下大功,否則也不會在先帝登基之後升為六品。”

謝昶眸光冷鷙,指節叩擊著案面,“袁輝騙了馮永,馮永又何嘗不是將他當成一把在外殺人的刀?袁輝既然敢刺殺我,那就說明當年蕭家一案一旦揪出幕後之人,他自知必死無疑,何況我手裏頭有他手下死士的供狀,刺殺朝廷命官本就是死罪,不怕治不了他。至於當年之事,讓馮永開口才是關鍵。”

宿酈道:“馮大監從不顯山露水,卻能在黨派相爭與群王並起之中安然無恙地歷經三朝,如今高枕無憂地坐上幹清宮總管的位置,可見是有些手段的,大人打算如何應付?”

謝昶唇角一勾,“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沒法立於不敗之地了。”

思忖片刻,他忽然目光一冷:“夫人回去了?”

宿酈回道:“淩硯說護送夫人去城中新裝的鋪子。”

謝昶聲口已經冷下來:“這段時日,讓夫人留在府中,輕易不要外出,加強澄音堂的布防,切莫給人可乘之機。”

宿酈趕忙俯身應下。

阿朝才在外逛了一會,就被淩硯護送回了府。

晚間謝昶回來,阿朝擔憂地看著他:“可是外頭危險,有人要對我不利?”

謝昶只攥了攥她的手:“別怕,我會盡快解決。”

“我明白,你自己在外也要一切小心。”

阿朝經歷過花神廟和七夕的刺殺,自然知曉其中兇險,何況她與哥哥共感,一身兩命,她又豈會在此時亂跑。

躺在床上,謝昶沉默地閉著眼睛,阿朝知道他在想事情,不會在此時打擾,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才輕手輕腳地轉身背對他,打算好好睡一覺,身後猝不及防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

“我是不是說過,今夜要好好伺候你?”

阿朝虎軀一震:“沒……沒有吧,我不記得了。”

話音才落,便聽到被褥窸窣的摩擦聲,隨即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她被男人堅實有力的手臂禁錮,幾乎動彈不得,只聽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

男人的嘴唇貼著耳廓,滾燙的氣息鉆進耳朵,“你才多大年紀,就有這麽大的忘性?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說話時尾音也是微微上揚的,帶著沉沉的欲念,阿朝瞬間就哆嗦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