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6頁)

玩家老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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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森無人的小巷,巷口的破舊路燈微閃著光,逐漸變大的雨織成雨簾,陰慘慘地醞釀著霧氣。

濃厚的陰影自內而外蔓延,仿佛將人吞噬。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

金發青年撐傘轉身,松松紮著的長發順著他的動作滑到身後,搭在修身的淺色毛衣上。

他面向聲源方向,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琴酒這才看清對方臉上蒙著的白色繃帶,和瘦削手腕上套著的輔助拐棍。

這是徹底失明了?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盡管這樣,松江時雨還能察覺到他的動向,甚至主動誘導到這個無人的地方。

銀發殺手單手拿傘,他眯了眯眼,語氣嘲諷:“這麽多年過去,倒還是一樣狼狽啊,松江時雨。”

似乎鮮少聽到被稱呼這個名字,金發青年眉宇間掠過一絲恍惚。

他側頭輕咳了幾聲,緩慢且篤定地喊:“那個殺手。”

“看樣子你還沒忘記我。”

確實,如果還有著A的記憶,松江時雨不可能這麽平靜地站在他的面前。

琴酒莫名感到了惋惜。

比起過去幹凈的警察,現在的松江時雨更像是一灘裏面不知藏著什麽陷阱的死水。

他的出現,輕而易舉地將場面攪渾,付出的卻是,自己無法脫身的代價。

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主動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甘願把自己當成餌。

可惜……現在暫時不能殺了他。

想起不久以後的計劃,琴酒眯了眯眼睛,將殺氣短暫壓抑下來。

“當時沒把你在火場困殺,著實有些可惜。”松江時雨說。

那天同樣下著雨,熾熱的火光包圍著兩人,宛若死局。

青年冷著臉,眉宇間顯出一抹鋒銳。

他警惕地背靠著墻:“你來這邊想做什麽!”

琴酒舌尖將字眼滾動了一圈:“我來……嗤。”

銀發殺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他就說松江時雨現在這種情況,怎麽還敢一個人見他,原來是擔心他對其他人動手嗎?

自己都這樣了,還懷著警察那種無意義的責任心?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松江時雨的蒼白病態的皮膚,含著惡意的視線,似乎令本就看不見的青年更為焦慮不安。

松江時雨站得筆直,握著拐棍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明顯。

琴酒隨手將雨傘向後一拋,不緊不慢地向前邁進了一小步。

像是完成了一場輕而易舉的入侵,他進入了金發青年的傘下——絕對的安全距離。

兩人位置此刻離得極近,感受著松江時雨輕淺淡然的呼吸,銀發殺手伸手,掐住了對方的下巴。

雨傘猛地顫抖一瞬,雨線從傾斜的傘面滑落。

琴酒的手指抵著脆弱的脖頸,仿佛能感受到皮膚裏血液的流動。

青年止不住的低咳沿著胸腔上傳,像是逐步退讓的鼓點。

“我喜歡你示弱的樣子。”他道,“有時候,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不管是一開始依仗格鬥技術的拆彈警察,還是在組織中手握頂尖黑客技術的A,都手握著琴酒無法輕舉妄動的籌碼,而現在的松江時雨……

什麽都沒有。

——生死仿若他一念之間。

“咳咳,你不想殺我,起碼現在不想。”

清淡且篤定的語氣,唯獨沒有恐懼。

松江時雨微微側頭,試圖躲開鉗住他的手,卻又被重新掰了回來,發絲順著動作蕩到面頰上,更像是被牽引住的線。

“那又如何。”

琴酒不可置否,他確實沒想在這殺了松江時雨,更何況,他早已想明白了對付他的方法。

既然預判不準他的心思,那麽就幹脆不預判,將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麽就請你……小心一點。”松江時雨意味不明地說。

他低咳了兩聲,將傘握得更緊。

殺手的目光精明銳利,咬在人身上時不由得令人感到被野獸盯上的顫栗。

琴酒伸手,一根一根掰開青年瘦削的手指,將那柄沉重的黑傘奪了過來。

“啪嗒。”雨傘落到水窪裏,隨著風翻滾了半圈,泥點濺上幹凈的傘面,弄臟了它。

看似被迫松開傘的青年,心中實則松了口氣,垂下後的手指張合了幾下,緩解酸痛。

果真還是太重了,不如淋雨,他心想,真上道啊,琴酒。

琴酒並無察覺,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你想記起空白的那段經歷嗎?”

手下的身體再次緊繃,像是被戳到痛點,卻毫無退路。

松江時雨微微掙紮了兩下,脖子上本就白皙的皮膚很快染上了一層潮紅。

他依舊是平靜的,連語調都沒變化:“你看起來很了解我。”

是的,松江時雨每天都會面對大片空白,記憶像是缺頁的殘損書籍,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