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5頁)

寧宣見三皇子許久沒吭聲,嘟著嘴埋怨道,“殿下,妾身已替您試過了,燕家是鐵了心不接受您的招攬,您也瞧見了,東宮老臣暗地裏走訪燕翎,寧晏又一而再再而三撇清與寧家關系,三司查案,於霍家如此不利,也不見燕翎搭把手,種種跡象已表面,燕翎已倒向東宮,殿下,寧晏是燕翎的心頭肉,您對寧晏下手,便能拿捏燕翎。”

三皇子聞言將棋子一扔,冷冷瞅著寧宣,“我看你操心我大業是假,借機跟寧晏報私仇是真,你可知當初我去燕家說情,燕翎為什麽二話不說便把你的婚事讓給我嗎?”

寧宣想起當年的事,心中頓生了幾分復雜,她垂下眸道,“幸在他沒耽擱我的婚姻,否則我哪裏能嫁給殿下您?”

三皇子對著她的阿諛奉承已無動於衷,只道,“除了他不喜歡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寧晏再好,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抱負,你放心,我已有法子對付燕翎。”

寧宣失望地癟了癟嘴,三皇子不聽勸,她不如告訴霍貴妃,決不能留下寧晏這個隱患。

大約下午申時,雨漸漸小了,大家陸陸續續下山,燕瑀親自攙著母親褚氏先走,寧晏擔心路上打滑,又吩咐燕珺與兩名婆子去照顧崔夫人姑嫂。

她反倒落在最後。

金山寺下山的台階陡峭,今日上香的人不少,知客僧在地面鋪了厚厚的草結繩,還是有人時不時滑倒,寧晏行到一半,見前方廊道擁擠,只得躲在飛檐處的三角亭歇著。

寒風鶴唳,細雨如霧,寧晏方才凝立片刻,身後傳來一道儒雅的笑聲,

“三妹妹今日也上山禮佛來了?”

寧晏聽得三皇子的聲音,脊背一涼,她連忙轉身朝他屈膝行禮。

“給殿下請安...”

三皇子穿著一身月白常服,負手而立,似翩然君子。

寧晏悄悄瞥了一眼他身側,除了一名內侍,再無旁人,

雖說是親戚,卻也得避嫌,寧晏刻意退開幾步,垂首默立。

這該是三皇子第一次這般近距離打量寧晏,不知是不是禮佛的緣故,寧晏今日未施粉黛,面頰被凍得微有些粉色,嫩如凝脂,寒煙籠罩,那雙杏眼卻烏亮有神,當真是雪魄之姿,無人能及。

三皇子癡癡望了片刻,忽然問道,“還喜歡那陌上如玉的少年君子嗎?”

寧晏聞言眉頭微皺,回想當初行宮的事傳得人盡皆知,不是這三皇子又是誰。

她極力壓平呼吸,“殿下說笑,不過是臣婦酒後胡話罷了,豈能當回事?”

“哦?”三皇子目光又往寧晏細腰覷了一圈,“你與燕翎成婚兩年有余,至今未孕,我還當你們夫婦感情並不好呢。”

燕翎出色歸出色,一個不疼人的丈夫誰又樂意,況且洞房之夜被丈夫冷落,換誰都能記一輩子,燕家如此不識擡舉,等他上位,少不得要料理燕家,屆時再納她為妃,也不用再惦記著。

寧晏聽得這話,只覺萬分抵觸,隱隱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心口沒由來湧上一股惡心。

她愣是壓住翻湧的不適,朝三皇子屈膝,“孩子是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時辰不早,臣婦告退。”

她從容施禮,搭上如月的手臂,出了亭子,順著擁擠的人群往下去。

眼前人臉晃動,雨霧婆娑,腦海一遍又一遍回想三皇子的話,越想越覺得可怕,若是這樣一個人當上了皇帝,她將來哪有活路,不僅她沒了活路,燕家也必是萬劫不復。

寧晏臉色變得鐵青,深一腳淺一腳,由婆子丫鬟前後簇擁來到山坪下,其余人已上了馬車,寧晏一頭鉆進馬車,那口氣還來不及卸下,擡眸見一人端坐在馬車裏。

對上那雙熟悉又深邃的眼神,寧晏眼眶頓生酸楚,

“栩安....”

她從來沒有這樣渴望他,被恐懼支配的身子跟一團火似的撲在他懷裏,

燕翎緊緊將她圈在胸膛,眼神銳利得如同一把殺人的刀,“不怕...我在。”

午後雨勢漸起,他便打官署區冒雨疾馳來金山寺接她,多事之秋,他不放心寧晏在外頭過夜,不成想恰恰聽到剛剛那番對話。

越是震怒,他反而越沉得住氣。

燕翎細細安撫她許久,一遍一遍告訴她,“一切交給我。”

待回府,已是瀟瀟雨歇,天色漸開,這一夜,燕翎哪兒也沒去,夜裏二人就宿在書房。

寧晏一遍遍吻過他的喉結,試圖通過親密來緩解心中的不安,燕翎用力回應她,盡可能給她踏實和安穩,書房是他最私密的空間,這件內室與書房之間的夾層更是藏著他多年的密辛,這裏四處機關重重,也是他最隱秘最安全之所在。

朝中波雲詭譎,東宮與三皇子怕是要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希望她在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