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5頁)

家宴過後,輪到晚輩來給長輩磕頭請安。

國公爺與徐氏早就備好紅包給晚輩,老少都有,就是褚氏與葛氏也得了一個,兩位老夫人臉上都很不好意思,“我們一把年紀了,哪還要紅包。”

國公爺笑著道,“二弟妹這紅包是我替二弟給你的,三弟妹也是如此。”

褚氏想起亡故的丈夫,眼眶微微泛酸,而葛氏呢,得了這句話,看了丈夫一眼,三老爺羞得不吭聲,夫妻哪有隔夜仇,原先納妾的那樁官司慢慢也就過去了。

到最後,國公爺額外又掏出一個大紅包,遞給寧晏,“翎哥兒媳婦,這是你的。”

寧晏吃了一驚,連忙起身看著大紅燙金的書封不敢接,“父親剛剛不是給了嗎?”

國公爺遞到她手裏,“這是額外給你的,你是新婦,我們家剛過門的媳婦,頭一年都要給個大紅包,你收著,來年給國公府添個嫡長孫。”

寧晏原先很是受寵若驚,聽到後面那句話,臉紅得擡不起來。

秦氏聽了公爹這話,暗暗扭了扭嘴,國公爺的嫡長孫早就有了,她的兒子康康便是,公爹這麽說,不知把康康置於何地。

她把兒子抱著坐在懷裏,垂眸撥弄著康康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金鎖,悶不吭聲,連著兒子手裏得的大紅包也不稀罕了。

燕翎見父親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給寧晏壓力,心中不悅,一面扯著妻子坐下,一面漫不經心道,

“晏晏還小,孩子的事不急,等她養好身子再說。”

國公爺發現兒子近來護媳婦護得有些不講道理,哪個媳婦進了門,不希望她盡快生兒育女,國公爺也是想討個彩頭說句吉利話,看把燕翎給急得,擺擺手一笑揭了過去。

接下來輪到二房與三房的老太太發紅包,數額比起國公爺夫婦就少很多,不過大家也不介意。

到了寧晏這裏,金額總不能比長輩們大,便依著減了些數額給了。

發完壓歲錢,孩子們鬧著要去外頭放煙花,國公爺喜歡守歲,大家都陪著他,燕翎借口乏累要離席,國公爺臉拉了下來,“你從未陪爹爹守過歲,今年不能破例一次?”

國公爺很少在燕翎面前用“爹爹”的字眼,他與燕翎自來都很默契,朝政上父子二人配合無間,幾乎是所向無敵,上回程王爺的事,便是國公爺給燕翎掠陣,很得皇帝稱贊。

但父子二人的親情,總歸是少了些,興許有燕翎自小養在皇宮的緣故,也有國公爺續娶的緣故,國公爺心裏其實是疼燕翎的,只是燕翎不需要,他成長得太好,壓根不需要國公爺費心。

燕翎握著寧晏的手沒說話,他覺得父親有些無理取鬧,這麽多人陪他,還缺一個他?他嫌棄這裏的聒噪,想與寧晏回明熙堂。

他並非需要人疼愛,也不覺得孤獨,只是偶爾喧囂四起時,他怔怔看著徐氏坐的位置,忍不住會想,若是母親活著會是怎般景象,他甚至連她是什麽模樣都沒見過。

他對徐氏沒有多余的想法,他就是想要那個活在所有人記憶裏的女人,親眼瞧瞧這片康衢煙月。

父親做了取舍,那有取,就有舍。

寧晏察覺丈夫與公爹氣氛有些不對勁,換作平日她會勸燕翎讓著些公爹,但今夜她著實想回去歇一會兒,這兩日她太累了,何況這裏的熱鬧並不屬於她,也不屬於燕翎。

徐氏見父子倆氣氛繃著,只得出來打圓場,輕輕撫著丈夫的背給他順氣,

“國公爺見諒,世子這幾日操勞朝政,連著數日沒回府,您要體諒些,一家人每日都瞧得見的,何苦在意這些虛禮。”

國公爺見兒子神色疲憊,終究是長嘆一氣,讓了步。

燕翎牽著寧晏與長輩行禮,離開了榮寧堂。

到了院外,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驅散了面頰騰騰的熱浪,寧晏胸口的悶脹散去不少,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一路無言回了明熙堂。

如霜與如月在屋內守歲,如霜念著寧晏這麽久都沒懷孕,心裏焦急,當著寧晏的面不敢提,今夜趁著寧晏不在,悄悄縫了個福娃送子的香囊塞在拔步床下頭。

二人進來時,兩個婢子規規矩矩站在堂屋門口不動,寧晏乍一眼也沒看出端倪,讓二人備好熱水便去歇著,“今夜不需要你們伺候,都回去好好睡個覺。”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去凈室沐浴,換了家常的袍子出來,燕翎先洗,寧晏洗好出來時,見燕翎坐在東次間炕上看書,是她上回借回來那本《泉州志》,他神情閑適,俊美的面容也被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整個人看起來是毫無鋒芒的,寧晏也跟著輕松不少,連日來積攢的疲憊也一卸而下。

屋外炮竹如雷,屋裏安靜如斯,下面燒了地龍,暖烘烘的,寧晏只穿了一件銀紅的裙衫,燕翎也脫得只剩下月白的玉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