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5頁)

兩個人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個往矮塌上靠著翻書,一個重新回到了桌案後,燕翎繼續清點衛所屯田的賬目,大約兩刻鐘過去了,揉了揉發酸的雙肩,擡眸朝妻子看去,寧晏看得入神,雙腿不由自主晃動著,如同踩著浪花般,一點都不老實。

也不知看到了什麽,她情不自禁牽起嘴,兩個小酒窩深深的嵌著,杏眼明亮又清媚,仿佛意識到不妥,慢慢舉起書卷遮住了那張俏臉,頓了片刻,書卷依然豎著沒動,偷偷地從側面露出一張俏臉來。

視線堪堪撞在了一處。

被燕翎逮了個正著。

寧晏鬧了個大紅臉,唇角那抹漣漪一收,漂亮的臉蛋又躲了回去,修長筆直的腿一點點縮回鬥篷裏,小聲道,“對不起....”

過了一會又道,“我還是回去吧....”含著些沮喪,第一次來書房就打攪到了他,以後不敢來了。

窗外寒風叩動窗欞,屋內氣氛怡然,他第一次看到妻子俏皮又可愛的模樣,心裏熨帖極了。

“回明熙堂。”

寧晏以為他趕她,抿著嘴慢吞吞合上書卷,小心抱在懷裏,趿著鞋下了塌,“這書我可以帶回去麽?”

燕翎沒回她,仿佛她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已起身從書案繞出,自然而然將她拉過來,寧晏這才知道,他這是要陪她一道回去,抿起的唇角微微一松。

回到明熙堂,燕翎徑直折去浴室,寧晏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如霜替她拆卸釵環,屋內早被地龍烘得暖和和的,她褪去長襖,就穿了件家常的杏色褙子,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任由丫鬟服侍。

燕翎在宮中住了三日,這會兒洗得有些久,寧晏等得瞌睡都來了,終於聽到動靜,連忙示意如霜退下,炭盆早就準備好的,燕翎掀簾進來,一眼看到寧晏那雙昏懵的眼,還有微微松開的領口,明明裏面還有一件雪白的寢衣,偏生這般憊懶的模樣嫵媚迷人,他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一下。

幸在他沉得住氣,這會兒什麽都沒說,徑直坐在了備好的高足圓凳上,寧晏便站在他身後替他絞發。

窗外風雪簌簌而響,屋內溫暖如春,角落裏高幾上熏著景泰藍描金的香爐,思緒漸漸混沌,腦海裏全部是她妖嬈的模樣,她比以前隨意一些了。

寧晏力道不輕不重,一根根發絲牽動著他的神經,勾起他的心弦,等不到頭發全幹,他驟然抽離,粗粗束起,俯身彎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寧晏嚇了一跳,“世子....”本能地攀住了他的脖頸。

他眼神幽黯地如同墨汁,濃烈地化不開。

人被放在被褥下,柔軟的腰身握在他手裏,玲瓏肌骨纖細脆弱,隨時可擰斷似的。

燈火未熄,她趴在枕巾上,迷離的目光瞥著後窗,不知是眸光在蕩漾,還是雪影婆娑。

一夜鵝毛大雪,辰時放了晴,明晃晃的天光長長射進來,寧晏不情不願睜開了眼,醒來時,枕邊已一片冰涼,燕翎早就離開了,琉璃窗布滿了霧氣,外面的一切是模糊的,卻能感受到那綿長的冬陽與白花花的雪色。

洗漱梳妝,收拾停當,匆匆趕去議事廳,方才坐下喝一口茶,管外事的二等管事進來道喜,“少夫人,韓國公府傳來消息,說是府上的二少奶奶今日醜時生了。”

屋子裏的人都跟著說了喜慶話,寧晏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好生招待韓府的客人,下午我過去一趟。”

寧晏上午料理了家務,給徐氏請了安,又與她商量韓國公府道喜的事,想起雲蕊之饞家裏的糕點,吩咐廚房的梨嫂子備好。

昨夜雪雖下得狠,今日清晨起來,官道上卻被兵馬司的官兵清掃幹凈,原本各府前的巷子是不管的,兵馬司的指揮使有意討好燕翎,連帶燕家跟前的道兒都被清理幹凈,管事的也靈清,請將士們到門房歇響喝茶,上了點心果子。

燕翎清晨回到官署區,卻聽說了一樁大事,原來昨夜兵部尚書齊繕回去時,踩著雪摔了一跤,這一下摔不得好,將腿給摔斷了,齊繕已是六十高齡,當場昏厥過去,消息稟到內閣與奉天殿,炸開了鍋。

齊繕本是內閣輔臣,又是兩朝元老,眼下蒙兀女真虎視眈眈,萬國比武在即,正需要他這個兵部尚書總攬全局,又在年關這個節骨眼,無異於雪上加霜。

皇帝急火攻心,醜時醒來,連著摔了幾波茶盞。

齊繕是霍家的姻親,是霍貴妃的姐夫,本是三皇子的強勁助力,驟然出了事,最急的是三皇子與霍家。霍貴妃一面盯著太醫院派人去齊家救人,一面遣三皇子去霍家商議對策。

燕翎趕到內閣時,廳堂內是一片沸然。

“太醫院掌院過去了,遞了話出來,說是命勉強能保住,但半年內別想下床行走。”

“這還了得,咱們等得起,朝廷等不起,得請陛下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