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盔甲

扶容本來只想眯一會兒,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中午的時候,養居殿的幾個小太監過來,喊他起來吃飯,他竟然也聽不見。

小太監們覺得不對勁,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派人去給陛下送了信。

秦騖自從拒絕了扶容不懂事的要求之後,就覺得有點古怪。

扶容說有事情要跟他說,他總覺得,他錯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騎在馬上,在軍營之間穿梭,幾次沒有聽見大臣們跟他說話,在靶場射箭,也幾次失手。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陛下心神不寧。

正當此時,宮裏派人來說,扶公子不好了,睡著覺,不知怎麽回事,怎麽喊也喊不醒。

秦騖當即變了臉色,厲聲道:“喊不醒,你們不會拿個鑼在他耳邊敲?”

嘴上說著“煩得要死”,但秦騖還是下令回程。

原本要在西山大營睡一晚上的,也取消了。

秦騖緊趕慢趕回來,養居殿一眾小太監早就等著了。

“陛下,實在是喊不醒,扶公子就跟……就跟死了似的……”

“放屁。”

秦騖罵了一聲,大步走到偏殿門前,丟開手裏的佩刀,猛地推開偏殿的門。

偏殿裏沒點燈。

秦騖大步上前,雙手撩開帷帳。

扶容果真是睡著了,但睡得也並不安穩,蹙著眉,睫毛微顫,仿佛是被魘著了。

“這不是還活著嗎?”

秦騖把半邊帷帳掛起來,在榻邊坐下,摘下頭盔,丟在一邊。

摘頭盔的時候,他忽然想起,早晨扶容給他戴頭盔的時候,扶容的手指蹭過他的臉。

當時扶容的手指冷冷的。

秦騖的手伸進被子裏,握了一下扶容的手。

確認現在扶容的手是熱的。

隨後,秦騖伸出手,用扣在手腕上的鐵質束袖貼了一下扶容的臉頰。

他剛從外面回來,渾身冷得很,束袖也冰冷冷的。

直接把扶容給凍醒了。

伺候的宮人們都松了口氣,點起蠟燭,連忙出去準備熱水、點心,好讓陛下洗漱,吃點東西。

房間裏只剩下秦騖和扶容兩個人。

扶容從床上爬起來,嘀咕了兩句什麽話,秦騖也沒聽清楚。

秦騖見他氣色尚好,因為睡得太久,臉蛋紅撲撲的,便知道他沒生病。

他加重了語氣:“我巡視西山大營,你鬧什麽脾氣?一整天不吃飯,裝病騙人,就為了讓我回來?現在我回來了,你高興了?”

扶容還沒反應過來,張了張口:“我沒有……”

秦騖又問:“那你病了?”

扶容頓了頓,搖搖頭:“……沒有。”

秦騖追問:“沒有怎麽他們喊你喊不醒?”

扶容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

秦騖大馬金刀地坐在榻邊,靠著床柱。

他的手指按在膝蓋上,敲著盔甲甲片。

清脆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壓迫感。

秦騖從喉嚨裏呼嚕了一聲,擡了擡眼,最後問他:“你早上想跟我說什麽?”

扶容頓了一下,搖搖頭:“我忘記了……”

秦騖已經認定他裝病騙人,他再說自己病了……

或許他根本不會信吧。

秦騖皺眉:“怎麽問你什麽你都不知道?還沒睡醒?”

扶容搖搖頭:“睡醒了。”

扶容想了想,下了榻:“我幫陛下把盔甲卸下來吧。”

秦騖冷笑一聲:“一整天沒吃飯,還有力氣卸盔甲?你不怕被壓死?”

扶容站在地上,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秦騖站起身,張開雙臂:“說要卸又是你,站著不動又是你,過來。”

扶容走上前,環著他的腰,幫他把腰帶扣子拆開。

秦騖低頭看他,看見他因為睡得太久,捂出來的臉頰紅暈。

他連耳朵尖尖都是紅的。

秦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轉過頭,看向床榻上。

扶容睡相很好,把被子折成一個窩,自己就鉆進去睡,爬出來還是一個圓圓的窩。

整整齊齊的。

扶容幫他把腰帶摘下來,剛準備轉身掛起來,就被秦騖環住了腰。

扶容瘦得很,腰也細,秦騖一只手臂就圈住了。

秦騖抱著他,帶著他就往床榻上倒。

把扶容的被窩壓壞了。

秦騖道:“盔甲別卸了,你有力氣,那就穿著盔甲來一次。”

他坐在榻上,摟著扶容,讓他坐在盔甲上。

秦騖穿著盔甲,扶容只穿著薄薄的中衣,有點冷。

扶容試著推開他,但是盔甲光滑,扶容的兩只手只是在盔甲上不斷地打滑,畫著圈,一點力氣都沒有。

手拍在盔甲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扶容搖頭,輕聲道:“我不要……”

秦騖抱著他,松了松手腕上的鐵質束袖:“乖點,我為了你大老遠跑回來,你不得給我點好處?別亂動,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