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錢明趙桓熙他們一直跑到汴河邊的柳堤上才停了下來,將馬往柳樹上一系,五個人在樹蔭下一字坐開。

錢明先看了看右邊的葛敬軒,見他鼻子底下有血跡,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先回去?”

葛敬軒眯縫著被揍腫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豪氣道:“沒事,皮肉之傷而已。”

錢明用胳膊肘拱了下坐在他左邊的趙桓熙,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現在這麽能打了。”

趙桓熙正在看自己的右手,拳峰那兒破皮了,火辣辣的疼。聽到錢明的話,他還來不及作答,旁邊霍慶哲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孫子。誒,桓熙,你的手沒事吧?”

趙桓熙把兩只手往身後的草地上一撐,伸直了腿昂著頭道:“沒事,破了點油皮而已。”

錢明看了他兩眼,問:“桓熙老弟,剛才霍兄念的那首詩,你是不是沒聽懂啊?”

趙桓熙想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點了點頭:“是沒聽懂,什麽意思啊?”

錢明賀倫和霍慶哲都“噗噗”地笑了起來,葛敬軒也笑著搖了搖頭。

趙桓熙見他們如此,愈發好奇了。

霍慶哲道:“真是羨慕桓熙老弟啊,年紀輕輕的就有了真妻,不似我們,啊,誰沒過過幾年手作妻的日子啊?是吧?”

錢明連連點頭,伸手勾住趙桓熙的肩膀道:“待會兒我們去買點書?”

趙桓熙不知此書非彼書,應得爽快:“好啊。”

葛敬軒道:“你們就別荼毒桓熙了,他還小。”

錢明不贊同道:“這怎麽能叫荼毒呢?再說了,他都娶妻了,哪兒小了?便是小,才越要多看點書,多點花樣才行不是?我這明明是幫助他們增進夫妻感情。”

一番話說的霍慶哲和賀倫又大笑起來。

趙桓熙看著他們,只覺莫名其妙。

說好了去買書,五人休息過後便起身。

趙桓熙撣撣衣服上的草屑,小心地把兩條絡子捋一遍。

錢明看著他的動作,道:“桓熙老弟,你這兩條絡子編得挺好看,分我一條唄。”

趙桓熙拒絕:“不行,這是我冬……我夫人為我編的。”

錢明摘下腰間荷包,道:“我這荷包也是我娘子為我新繡的,我同你換,反正你有兩條嘛。”

趙桓熙捂住絡子:“不要,不換。”

“嘿!你個吝嗇鬼!”錢明勾著他的脖子鬧了一陣,五人上馬,由錢明帶路,七拐八繞地進了一條偏僻小巷,來到一座未曾掛牌子的小院中。

“不是說買書嗎?這是什麽地方?”趙桓熙好奇。

“書局啊,不過沒掛牌子罷了。”錢明正說著,從廂房裏迎出來一獐頭鼠目的男子,見了錢明幾位,連連作揖問候。

“可有新貨?”錢明問。

“有有,都是好貨,幾位爺這邊請。”

趙桓熙跟著錢明進了廂房,果然看到廂房裏好多書架,上面滿滿的都是書,一眼看去,全是什麽遊記什麽傳之類的,似乎全是話本子。

錢明熟練地挑了七八本,讓那男子捆好,付了錢,將書往趙桓熙手中一放,擠眉弄眼:“回去慢慢看,不必謝我。”

趙桓熙:“?”

出了小巷,五人又去瓦舍聽了曲,看了相撲傀儡戲等,一直玩到日漸黃昏才各自回家。

趙桓熙跟著錢明回了永安侯府,將馬還給他,然後才坐著馬車回了靖國公府。

“冬姐姐,冬姐姐。”

徐念安在房裏插了一瓶花,剛洗完手,就聽院中傳來趙桓熙的聲音。

她出來一看,只見趙桓熙懷裏抱了一大堆東西,身後還拖著兩盞兔子燈,興沖沖丟三落四地回來了。

“買的什麽呀?這麽多。”徐念安迎上去幫他拿了一部分。

“上午我們去相國寺玩了,那裏可熱鬧了,賣什麽的都有。”趙桓熙來到房裏,將東西都放在桌上,對徐念安道:“這些都是帶給你的。”

徐念安顧不得看他買了什麽東西,拉起他右手問道:“這手怎麽破了?”

提起這事趙桓熙愈發得意了,道:“今日我們在八仙樓吃飯,又遇著朱志福那廝。他們一桌的人朝我們削盤子,我就又把他揍了一頓,最後還蓋了一碗王八湯在他頭上。冬姐姐你是沒瞧見他當時那樣兒,一頭的王八肉,狼狽極了!哈哈!”

徐念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叫你不要用手打人嗎?瞧瞧這手傷的,一會兒母親又該過問了。”她牽著他去屏風後洗手。

趙桓熙被她那波光明媚的一眼瞪得腦子裏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思緒,耳尖粉粉地辯解道:“是他們先挑事的,那朱志福還拿著個湯碗想來砸我,報上次的仇呢!”

“我不是怪你,是叫你要保護自己啊。你瞧你這手傷的,又是右手,握筆執筷,不都得疼嗎?”洗好了手,徐念安又把他牽回房裏,去亮格櫃上拿傷藥和布帶。自從他開始練武之後,為防萬一,這些東西都是常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