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徐府,鄭夫人看著知春她們將禮盒放到櫃子上,忍不住對徐墨秀道:“就去你姐姐那兒住了一晚,怎麽又帶這麽多東西回來?你姐姐本是高嫁,若再讓她婆母覺著她貼補娘家,不好。”

“這些是殷夫人給的,我回來時東西已經放在了馬車上,我也不好再給人還回去。我看了,都是些果子花茶之類的東西,拿著也無妨吧。”徐墨秀在鄭夫人床前坐下來。

鄭夫人嘆了口氣,道:“之前我還擔心你姐姐嫁過去受委屈,沒想到殷夫人卻是個好婆母,這也是你姐姐的福氣。”

徐墨秀心裏想著趙桓熙跟他說的那些事,沒應鄭夫人的話,只道:“娘,殷夫人四女兒的婆母鄔夫人想為她娘家侄兒與惠安說親。那家公子姓何,與我乃是同窗,父親在朝中為官。何公子人品沒什麽問題,姐姐的意思是,中間賣著鄔夫人的面子,不管成與不成,過場需得走一下,讓我下次放旬假帶惠安去昭化寺與那何家的相看相看。您意下如何?”

鄭夫人問:“這鄔夫人與咱們家素無往來,怎麽突然想起為咱們惠安說親來了?”

徐墨秀道:“鄔夫人的兒子娶了殷夫人的四女兒,這是她夫家與靖國公府的關系。若是讓她娘家侄兒娶了惠安,便等於她娘家也直接與靖國公府長房嫡系成了親戚了。”

鄭夫人娥眉輕皺:“若是為了這個,卻是不好。”

她愁了一會兒,對徐墨秀道:“念安是個有主意的,此事你和惠安都聽她安排吧。”

徐墨秀應下。

禦街上,趙桓熙正與錢明賀倫他們幾個打馬同遊,知一知二駕著國公府的馬車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頭。

“桓熙老弟,如何?出來遊玩是不是比悶在府裏有趣多了?”錢明在一家賣冰雪涼水的店鋪前停下,扔給店小二一塊碎銀,讓他拿綠豆涼水來飲。

“嗯!”趙桓熙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心中確實覺得痛快。他有好久不曾騎馬了,十二歲學會之後,他母親就沒再讓他去馬場騎過馬。

霍慶哲瞧著周圍向他們幾人頻頻投來目光的小娘子和婦人們,自詡風流地一甩額邊劉海,對旁邊的賀倫道:“我怎麽覺得咱們幾個今天特別受姑娘們青睞?定是我今日格外英俊瀟灑的緣故。”

賀倫嘲笑道:“人貴在自知。她們是瞧你麽?”

霍慶哲順著他的目光扭頭一看,趙桓熙正從店小二手中接過竹筒,仰著頭在那兒喝涼水,從下頜到脖頸雪白一線,線條流暢優美,連那上下滾動的喉結仿佛都比旁人秀氣三分。別說女子愛看,便是他們這些男子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

他不無羨慕地“嘖”了一聲,拿起竹筒來喝水不提。

五個人都喝過涼水,將竹筒還給店家。

趙桓熙問錢明:“錢兄,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錢明道:“今日正是相國寺開放之日,咱們去看看?”

“好啊,我家那個前兩日還念叨著想吃王道人蜜煎。”葛敬軒道。

“那我就去看賣繡作的慧能小師太。”霍慶哲笑道。

“那走?”

“走!”

五個人調轉馬頭往相國寺的方向去了。

到了中午,五人出了相國寺直奔城中八仙酒樓,在夥計的引路下一邊往二樓走霍慶哲還一邊道:“聽說樓裏最近來了個歌姬,色藝俱佳,不知今日有沒有緣分點一曲。”

夥計道:“對不住各位公子,魏姑娘這幾日得了風寒,唱不得曲了。”

幾人不免掃興,到了二樓一擡頭,又看到朱志福和六個年輕公子正坐在東面靠近欄杆的那一桌上說說笑笑,身邊各自陪著一名濃妝艷抹的妓子,斟酒夾菜。

“娘的,真晦氣!”錢明向旁邊啐了一口,罵道。

賀倫提議:“要不咱們換一家?”

霍慶哲哼笑道:“憑什麽咱們換,上次吃虧丟臉的又不是咱們。對吧,桓熙老弟?”他搭著趙桓熙的肩,在朱志福他們那一桌的虎視眈眈下走到西面靠近欄杆的那一桌坐下,大聲吆喝夥計點酒上菜。

趙桓熙見朱志福目光不善地瞧著自己,就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自從知道他和徐念安姐弟的仇怨後,他便也將朱志福列為自己的仇人之一了。

錢明他們問了趙桓熙的忌口,很快點了一桌子菜。

“去樓下叫幾個姑娘上來?”霍慶哲看著隔壁朱志福他們那一桌,征求錢明賀倫他們的意見。

“你們隨便,我不要。”葛敬軒道。

趙桓熙忙跟著道:“我也不要。”

錢明搭著賀倫的肩笑道:“看著沒,這新婚燕爾的,跟咱們這老夫老妻的,就是不一樣。”

賀倫道:“誰跟你老夫老妻?一邊兒去!”

葛敬軒大笑,霍慶哲下樓挑了三個姑娘上來。三個姑娘上得樓來,一眼看到坐在欄杆邊上玉人兒一般的趙桓熙,眼睛都亮了,爭著往他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