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咱們還繼續的，對吧？

白天睡過了，晚上這一覺淩泠睡得並不沉，覺察到臉上很癢的時候很快就醒了，一睜眼，發現沈鳴玉縮著腿蹲在他面前，拿著片不知道哪裏來的荷花瓣掃著他的臉。

這人……叫醒就叫醒，要用這麽幼稚的方式麽？幾歲了？

窗簾被拉開，外面銀白的月光灑了一地，淩泠記得睡前沈鳴玉說過的，晚上一起去個地方，這時睡意朦朧地問了句：“幾點了？”

“四點。”

算起來睡了五個多小時，淩泠看著沈鳴玉毫無睡意的臉，真覺得這人的精力跟自己沒得比，睡不睡覺的對他好像一點區別都沒有。

淩泠起床，簡單洗漱後跟沈鳴玉一起出了門，鄉下的夏夜仍有清涼的味道，出門才走了幾步路淩泠就已經渾身清爽了。

開車到蘭溪湖碼頭，還沒到，就已經見到月光下沿途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竟然比白天還熱鬧，一個長龍隊伍從碼頭那裏往後蜿蜒著，烏泱烏泱的。

淩泠奇道：“這都是哪兒來的人啊，這麽多？”

沈鳴玉說：“本地的村民、隔壁村的，縣裏的，更遠的市裏，還有省城都有人專門開車過來。”

“就為了蓮市？”

“對，就為了蓮市。”

淩泠真是驚了，“為什麽？”

兩人走到了碼頭，泛著碎銀一樣光芒的湖面上，白天老老實實停在岸邊的木船都來來往往地在湖面穿梭，滿載著一船一船的新鮮回岸。

沈鳴玉笑著說：“因為我們家的蓮子荷葉特別好，所以每年到了采摘季都會有無數人來買，雖然我們的養殖專利技術不能對外，但產品可以，而且都很便宜，每年拿一小部分限量供應，就賣一個星期，每天賣一個小時，這些在蓮市上賣出去的都不賺錢，只要大家喜歡。”

“那為什麽是半夜？”

“因為采摘都是在一天最涼爽的時候，這個時候摘下來的蓮子最清香，荷葉最鮮美，荷花最嬌嫩。”

說著話，沈鳴玉蹲下，順手從一艘剛靠岸的船上撈了一朵蓮蓬，剝開蓮子送到淩泠嘴邊，淩泠對這親昵的動作覺得別扭，伸手接過扔進嘴裏，覺得果然比傍晚時候吃過的更清甜，堪稱齒頰留香。

淩泠怎麽也想不到，這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荷花田最生機勃勃的時候，竟然是在月光下的黎明時分，一邊剝著蓮子在人群中穿梭，一邊觀察這些排隊的人，都喜氣洋洋的，淩泠問一個看起來對這裏很熟，正跟同伴講話，打扮像城裏人的中年大姐：“您這是從哪兒過來的？”

大姐一笑：“市裏，跟朋友專門開車過來的。”

“您這不是第一回來了吧？”

大姐豪爽地一揮手：“那哪能，年年都來，小夥子我跟你說，這裏的荷葉特別好，蒸出來的飯香得不得了！”

淩泠被這熱烈的喜歡弄得也忍不住笑了，旁邊一個大叔插話道：“我都是用來烤肉，那才叫香！”

其他人也熱熱鬧鬧地喊著：“這裏水好，出的東西都特別好。”

“我家女兒就喜歡吃荷葉包飯。”

“你們都不會吃，蓮子才是最好的。”

“荷花也好！又能看又能吃。”

……

淩泠聽著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回頭看了看沈鳴玉，這家夥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像在說，看，咱們的東西從源頭就好。

是真的，淩泠也非常認同。

這時碼頭上傳來一聲悠長的鄉音吆喝：“排好隊啊——馬上——開——市！”

人群發出歡呼聲，“排隊排隊，快點。”已經有些亂的隊伍馬上又恢復到長龍狀態，很快，最前面的人已經歡欣雀躍地捧著滿懷的荷葉往回走。

每個人都在笑，喜氣洋洋熱氣騰騰，好像所有人的都一起參與了這場豐收季一樣。

沈鳴玉也在笑，拉著淩泠到碼頭最前面，幫著船上忙活的船夫們點貨賣貨。

五點到六點，蓮市就賣一個小時，等到晨曦灑滿湖面，來排隊的人基本都買到了想要的東西，這一天的沈家蓮市也告一段落。

淩泠滿手都是荷葉的清香，頭發是，身上也是，沈鳴玉湊近他聞了一會：“你好香。”

淩泠把他的頭推開：“你怎麽跟哇哥一樣，我算是知道它那習慣從誰那學的了。”

沈鳴玉笑嘻嘻的，“真的呀，不信你聞聞我。”又把自己的頭往淩泠臉上湊。

淩泠作勢真聞了聞，又舉著自己的雙手湊近鼻尖，拉起沈鳴玉的手也聞了聞，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好香，你也香。”

沈鳴玉心中猛地跳了下，手上的溫度蹭地就升起來了，晨曦籠著淩泠的眉眼，冰肌玉骨自在香，他腦中莫名冒出這句，硬生生摁住了想抱住這個人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念頭。

時間還早，沈鳴玉本想直接開車回去，淩泠覺得他連著兩天都沒怎麽睡覺，怕疲勞駕駛不安全，強制性地讓他在招待所再睡三個小時，沈鳴玉小孩子脾氣又上來，說：“你看著我睡我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