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謝離沒有接,眼睛依舊黑沉沉的,看不見底。

郗真自若的收回手,笑道:“師兄不喝也情有可原,多年來師弟頑劣,行事多有不妥,如今回頭想想,實屬不該。故而我今日請人設宴,一是為師兄接風洗塵,二來也是給師兄賠罪,希望師兄看在我年少的份上,好歹寬恕我,不要傷了同門和氣。”

謝離沒說話,只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著郗真。

郗真舉起酒杯,道:“師弟自罰三杯,以示誠意。”

說罷郗真擡手一飲而盡,他連飲三杯,面上一層薄紅,越發艷光四射了。

“師兄,師弟敬你一杯,當做你我二人握手言和,重歸於好。”郗真又倒了一杯酒,送到謝離面前,一雙瀲灩的眸子直直地望著他。

謝離對面坐著扶桂,扶桂看著郗真笑意盈盈的模樣,心說,這誰看了不迷糊。

果然,謝離看著郗真,接過酒擡手飲盡了。

郗真笑意越發明媚,他給自己倒了杯酒,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底下眾人一時間熱鬧起來,觥籌交錯,極盡宴飲之歡。

晚宴早早便散了,因為第二日就是爭花日,大家不敢熬夜,都回去準備了。

郗真叫住扶桂,問道:“那藥多久才起效?”

扶桂在郗真桌邊坐下,道:“要六個時辰呢,現在看不出什麽,明日一早你就知道了,他絕對走不到日月台。”

郗真勾起嘴角,“我看這次他還怎麽跟我鬥。”

扶桂不喝酒,只揀著桌上的山珍海味吃,道:“你不怕他跟你秋後算賬?”

“怕什麽,他武功都沒了,到時候不就是我的掌中之物,我想怎麽磋磨就怎麽磋磨。”

扶桂搖頭,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做人留一線。”

郗真不理,自在地喝著酒。扶桂搖搖頭,起身走了。

這是一個難得的晴天,清晨破曉,山門鐘鼓響徹整個九嶷山,鐘聲悠遠,莊嚴肅穆。

日月台上,山主與諸位長老一起坐在上首高座上,稍下面一些,坐著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其余參與比試的弟子們都站在日月台兩邊,看去井然有序,頗為壯觀。

山主起身說了一些勉勵的話,又命人宣讀了規則,之後與諸位長老一同入座。

謝離一身雪白鶴氅,纖塵不染,施施然在山主下首坐下。扶桂看到他入座的一瞬間,神色愕然

謝離還是那副樣子,沉默寡言,冷若冰霜。山主頻頻看向他,忍不住問道:“真兒呢?”

謝離回道:“弟子不知。”

眼見比試就要開始了,山主便道:“你去尋一尋你師弟,看他怎麽還沒來。”

“是。”謝離起身去了,他沿著積雪褪後的石板路走到郗真的院子,昨日這裏還燈火輝煌,今日便都收拾幹凈,連積雪都消卻了。

院子裏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謝離擡步走上台階,衣袂層層疊疊,步伐從容不迫。裏間床榻上,郗真蜷縮著身子,捂著心口,暗紅色的中衣散亂,張著嘴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看到謝離,一雙眼睛忽然睜大,然後轉為怨毒,惡狠狠地看著謝離。

謝離撩開珠玉簾走進裏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郗真。

他應當是極為痛苦的,額上全是冷汗,滿頭墨發散亂地鋪了滿床滿身,卻如滴露牡丹開,說不出的情色意味。那一張臉,面色愈白,朱唇愈紅,雪膚花貌,動魄驚心。

謝離打量他,聲音輕緩,“兩心壺這種小玩意兒,你也好拿出來丟人現眼。”

郗真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什麽惡鬼羅刹。

“你——謝離——”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左不過是些咒罵之語,謝離不在意。他推開窗,窗外寒氣一擁而入,驅散了屋裏沉悶的氣息。

第二遍鐘聲悠悠傳來,謝離安靜地等鐘聲結束,道:“比試開始了,師弟,你如今的模樣,別說第一,只怕人人都能勝過你了。”

作者有話說:

郗真:殺人誅心!

謝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