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條彈幕(第2/4頁)

這殿內又沒有攝像頭,女眷們都走光了,顧休休只得再重新抄了兩頁。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補全了經文,舒了口氣,將手中抄寫好的幾張佛經抖了抖,起身走到和尚身旁,雙手遞了過去:“勞煩小師傅。”

待和尚接過經文後,顧休休轉身要走,卻被和尚叫住了:“施主請留步。”

她回過頭:“……怎麽了?”

“抄寫完的經書,要由施主本人送到住持手中,以表誠心。往年皆是最後一個謄抄完經書的女施主整理經文,遞送到經文殿。”

和尚將自己收到的經文,稍作整理,遞到顧休休面前:“今日天色已晚,住持已是歇下了,煩請女施主明日清晨將經文送去經文殿。”

顧休休往年都是最快謄抄完經文的那一個,自然不知道過去還有這樣的習俗。她遲疑了片刻,從和尚手裏接過了厚厚兩沓子的經文,道了聲謝,走出了佛殿。

朱玉已是早早侯在佛殿外等待了,見自家女郎走出來,連忙上前:“女郎,你今日怎麽出來的這樣遲?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便是幫著虞歌夫人多抄了一份經文,耽擱了些時間門。”

顧休休沒好意思說自己抄經的中途,還被太子殿下捎帶著投了個食,怕朱玉這個大嘴巴又傳給顧月聽。

想當初,顧月還未進宮前,顧休休在顧月面前,可謂是大放厥詞,說了不少豪言壯語。

她說,男人只會影響我吃飯的速度。

她說,相信男人倒黴一輩子。

她說,我已經水泥封心了。

她說,詭計多端的臭男人。

而現在,她說,多謝殿下惦念。她還說,食物很好吃,殿下的廚藝當真是一絕。

人只有一張臉,顧休休想要省著點用。

朱玉將她手裏的兩沓子經文接了過來,她先是回了一趟自己的寮房,取了津渡讓沙彌轉交給她的同心玉佩,而後直奔顧月的寮房去了。

寮房外守著春芽,便是接替了丹青位置的宮婢。按理來說,宮婢無需守夜,但春芽卻站在寮房外,像是一尊塑像。

“你不回去睡覺,守在這裏做什麽?”顧休休推開房門,卻頓住腳步,看著春芽問道。

春芽猶豫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奴婢第一次來,不懂永寧寺的規矩。”說罷,春芽向顧休休施了一禮,腳下走得極快,退了下去。

顧休休站在門前,雙眸微微眯起,凝視著春芽離開的背影,皙白的指尖輕輕落在門框上,指甲敲擊著門框,三長一短。

這是她與顧家暗衛結下的密令,不論是吹口哨,還是三長一短的信號,都是在召他們出來。

原本皇帝不來時,永寧寺就已是裏裏外外部署了眾多侍衛與官兵護衛,如今皇帝一來,那跟著隨行護駕的侍衛便更多了。

但暗衛最擅隱匿,顧休休一召,從不同的方向,屋檐上,樹叢中,甚至是池塘裏,嘩啦啦出來十多個人。

其中一半都是東宮的暗衛。

顧休休這密令只有顧家暗衛知道,但東宮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不光盯著她身邊的風吹草動,還分神盯著顧家暗衛。

顧家暗衛一現身,他們就知道是顧休休在召暗衛了,便同時從各個方向躍了出來,在她面前跪了一地。

這陣仗屬實是大了些,顧休休怔了一下,輕聲道:“你們快起來,勞煩各位幫我查一查方才離開的那個宮婢春芽……”

她壓低了聲音,細細叮囑過,視線掃過其中一個東宮暗衛。他身著夜行服,剛從秋花旁的池塘裏跳上來,裹著黑錦布的頭頂上還帶出來一條金色小魚。

午時在荒郊野地裏被劫持時,她記得這個暗衛跟她說過話,似乎是這幾個東宮暗衛的頭領。

顧休休走上前去,伸手將他頭頂的小金魚取了下來,捧在掌心裏:“你叫什麽名字?”

他一板一眼答道:“屬下名秋水。”

秋水是跟在太子身邊最久的暗衛,年紀要比其他暗衛大些,平日行事成熟,總是冷著一張臉,被黑錦布包裹的臉上,僅露出一雙眸子,甚是深黯冷冽。

他的臉是在三年前平城那一戰,保護元容時被砍傷露骨,留下的傷疤過於猙獰,塗抹再多西燕皇室用的凝膚露也沒用。

不管在何時何處,旁人看到他的面容,都會下意識遠離他。

而中午他出現在顧休休面前時,一時疏忽,並未圍著面巾。以防嚇到她,他再出現時,臉上就圍上了黑錦布。

顧休休點點頭,示意他張開手掌,將掌心中的小金魚,倒在了他的手裏:“秋水,這幾日多有麻煩,辛苦各位。”

“……”秋水捧著掌心裏的金魚,愣了一下,再擡起頭看時,顧休休已是進了門。

他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明明他的臉那樣駭人,她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