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時已經接近天黑,方定戎在外面守著,他上馬車時視線在他發紅的臉上輕輕掠過。

念橋這個時候學會裝死,不能讓傅晴明知道他向方侍衛行賄。

只是這件事蕭逸雲他們都已經知道,能瞞得住傅晴明嗎?

“晴明哥哥。”念橋沒有拿那件紫檀木盒子,盒子已經解開,他自然不能再拿給傅晴明。

“你在這裏等多久了?”

傅晴明從他上馬車之後就在打量他,眼底似乎帶著幾分冷意,掃一眼外面守著的方定戎,一條鵝黃色的手帕扔到念橋面前。

手帕上面繡著小老虎,正是他送給方定戎的那只。

念橋心裏咯噔一聲,他唇角抿起來,腦海裏忍不住胡思亂想。

難不成傅晴明知道他要逃跑了?

“為何要贈方定戎手帕?”傅晴明問他。

念橋掌心出了一層汗,他穿著嵇雪容的裏衣,此時冷犀香不斷地朝外冒,熏得他臉頰緋紅。

手帕上歪歪扭扭的小老虎好似在嘲笑他,念橋腦海裏突然晃過綠鯉和侍衛一起的畫面。

他心跳個不停,順著朝外面看一眼,方定戎生的不錯,他說他看上方定戎了也說得通……而且肯定是方定戎告的狀。

念橋心裏大膽的想法冒出來,他越想越覺得可行,他眼睛閃個不停,加上他臉一直紅著,怎麽看都是一副躲閃蒙羞的樣。

“晴明哥哥……我,我覺得他模樣生的好,”念橋不敢去看傅晴明的眼睛,他在傅晴明面前撒了幾次謊,如今熟練些許,低眉順眼道,“手帕是我自己縫的。”

這兩句連在一起,再加上念橋欲語還休的模樣,意思再明顯不過。

外面的方定戎耳力過人,馬車中的對話全部落入他耳中,他表情難得出現一絲崩裂。

傅晴明臉色冷冰冰,沒有表情的時候格外嚇人。

念橋背後靠著馬車壁,他心裏非常害怕,但是他這麽說似乎沒什麽過錯。

傅晴明可從來沒說過……不準他喜歡別人。

念橋略微別開視線,他指尖縮著,瞅著傅晴明的臉色,小聲問:“晴明哥哥,不可以嗎?”

一刻鐘之後。

念橋被趕下車了。

他看著離去的馬車,不禁有些歡快,傅晴明好像生氣了。

反正他沒錯,念橋樂的不用和傅晴明待在一起。要生氣生方定戎的氣。

方定戎也是壞的。

……

啄月宮正殿。

“鐘尚書如今人安然無恙,殿下恩情,越勉無以為報,日後任憑太子殿下差遣。”

越勉跪在地上,朝服與地面融為一體,眼眶紅著,一字一言無比懇切。

嵇雪容將人扶起來,“越大人不必多禮,此事和孤無甚關系。你要謝應當謝七皇子,是他向孤請命,孤才命人著手重審鐘尚書之案。”

他嗓音溫和,端的是寬容仁慈,絲毫未將越勉的話放在心上。

越勉由著嵇雪容扶起來,“七皇子之恩,臣同樣銘記在心,還望殿下向七殿下陳情,此番心意,鐘尚書與臣感激不盡。”

如今朝中形勢變化多端,太子貴為儲君,他們可以為儲君赴湯蹈火,對七皇子只一句輕飄飄的感激不盡。

嵇雪容笑起來,“你們二人的心意,孤已經知曉,孤會為你們二人陳情。”

話音一轉,嵇雪容問道:“鐘尚書身體如何了,孤聽聞近來他狀況不大好,李大人數次登門看望。”

李大人是五皇子嵇皓塵的舅舅,也是當朝掌鑾儀衛事大臣。

殿中有四人,嵇雪容、越勉,傅晴明,還有方定戎。

嵇雪容隨口問了幾句,很快越勉告退,殿中安靜下來。

“傅笠,你如何看?”嵇雪容問。

他問出來,傅晴明難得沒有回應,空氣中氣氛凝滯。

傅晴明沉默一會道:“此二人可留。”

“李大人近來數次探望鐘尚書,他與鐘尚書是故交,算得上師生情誼。”

嵇雪容略微沉吟,沒有立刻回應。

“春獵不容出任何差錯。”嵇雪容溫和道:“近來方侍衛事務繁忙,讓他不必在七皇子那處待著。”

傅晴明腦海裏浮現出來一雙鹿眸,念橋羞怯地跟他說喜歡方定戎,他收回思緒,低聲應了一個“是”。

……

馬上就要春獵了,方定戎那條路行不通,何況人已經調走了,他連方定戎的面都見不到。

念橋琢磨不出辦法,春日深了有時烈陽灼人,他穿春衫覺得熱,換了更輕薄的衣衫。

七皇子為他準備了四季的衣衫,念橋皮膚白,他今日換了一身碧綠色的春衫,這顏色極為挑人,他穿著顯得更加嫩生生的,像是剛從地裏□□的翠艷欲滴的蔥苗。

這兩日休息,念橋幫著瑤池和瑤碧松土,他手上糊的都是泥巴,泥巴涼冰冰的,他樂的摸,摸了沒一會,瑤池過來說有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