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保時捷一路駛向琴酒的某處安全屋。

伏特加聽到琴酒對赤井秀一的招攬,腦子裏胡思亂想,開車全憑本能,竟然也忘記詢問琴酒要不要把赤井秀一帶回安全屋了。

而琴酒自打上車後,除去和赤井秀一的兩句交談,之後便一直閉眼小憩,眉頭隱隱皺著,臉色有些蒼白。

“大哥,到了。”

最後車停在郊區一棟灰色的公寓樓前。

琴酒緩緩睜眼,不經意對上後視鏡裏某人的綠眼睛。

他挑眉:“你怎麽還在?”

赤井秀一怔了下,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就聽琴酒低笑一聲道:“算了。”

反正這裏也不算太機密。

而且他都打算招攬這家夥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隨便他了。

伏特加悄悄松口氣:“呃,大哥,那我先走了?”

琴酒一向不喜旁人進入他的領地,這是和琴酒關系稍近些的人墨守成規的。

但赤井秀一並不清楚這件事,他下車後,冷靜地看著伏特加離開,然後轉身,跟上琴酒的步子。

琴酒:“……”

“你跟來幹嘛?”

不知道為什麽,琴酒總覺得自己在赤井秀一面前常常會用這種迷惑又無奈的語氣說話。

這家夥的行為總是出人意料,偏偏他又不會真的拿他怎麽樣。

赤井秀一注意到琴酒一直攏緊風衣,雙手抱胸,像是極為防備的姿態。

他隱隱覺得哪裏不太對,借著黃昏時的天光,他這才發現琴酒的臉色白得過分。

“你——”

他語氣猶豫:“你受傷了?”

琴酒一頓,似笑非笑地慢慢說:“你要是有腦子,最好現在識趣地離開。”

在公司偽裝身份了兩年,琴酒說話都比以前委婉不少,換做之前,他估計就幾個字——“要你管,滾。”

先前在車上,赤井秀一的注意力都在琴酒的“死而復生”和對方突然的邀約上,這時才聞到後者周身藏在硝煙氣息裏的甜腥味。

他目光控制不住地在琴酒身上,由上往下地掃視下去。

……是傷在腹部嗎?

“諸星大。”

琴酒警告:“別得寸進尺。”

“你受傷了,琴酒,我——”

“哢嗒。”

一把漆黑的伯/萊塔直指男人的額頭。

迎面是一雙冷冽的綠眸。

“誰告訴你我的代號的。”

面對琴酒冰冷的質問,赤井秀一竟然有種習以為常的感覺,他淡定從容的,語氣有些無奈有些無辜地說:“耳麥頻道裏,你手下說的。”

“……”

琴酒冷哼一聲,重新把槍收回大衣裏。

他動作間,暴露出風衣下被血液浸濕的裏衣,濡濕的深色痕跡觸目驚心,衣服上有些撕裂的部分,夾雜著晶瑩的碎光。

赤井秀一立刻想到:“這是,玻璃?”

他看出琴酒因為方才的動作,臉色又白了幾分。

忍不住道:“琴酒,我和你一起……”

“諸星大。”

琴酒已經開始生氣了:“你可以滾了。”

赤井秀一抿唇,妥協:“……好。”

這處安全屋位於東京郊外,交通雖不如市中心便利,但打個公交或者的士還是分分鐘的事。

換句話說,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想離開,立刻就能打車走。

然而這家夥偏偏慢吞吞地沿著馬路邊溜達,雙手插兜,長發在後邊飄著,垂著視線。

大概往前走了不到五分鐘。

他停下腳步,在原地頓了頓。

下一刻,不帶一點猶豫地腳步一拐,掉頭就走。

這時的步伐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大步流星的還帶著颯氣,更有越走越快的趨勢。

他心想:“組織高層的安全屋,不嘗試去看看,不好吧?”

對吧,那可是琴酒的安全屋誒,不去看看不好吧赤井。

只花了不到一分鐘,他就走到那棟公寓樓下。

樓道昏暗,唯一的燈光似乎在二樓,樓梯扶手是鐵質的,大概是年代久遠,以及生銹了,乍一握上去,還會稀稀拉拉掉下幾片銹斑。

不過衛生倒是做得很好,到處都幹凈得不像話。

赤井秀一頓了頓,拾級而上。

他目光一寸寸沿著樓道往上,注意到隔著幾個階梯,有滴下的血液,暗紅色融在深灰的水泥地裏,如果不是他觀察得細,估計都發現不了。

他往上走,看到每戶人家緊閉著門,空氣裏有灰塵般的黴味。

“……這裏都沒人住。”

赤井秀一經過觀察,得出結論。

他暗想:“該不會這棟樓都只有琴酒吧。”

聽起來好像確實是那人做得出來的事。

已經到三樓了,他正要繼續往上走,忽而聽到樓上傳來淺淡的喘息聲,斷斷續續的,很虛弱的樣子。

赤井秀一眉心一跳,放輕腳步,謹慎地上樓,然後探頭一看。

四樓只有一處住戶,青綠色的鐵門關著,門口靠坐著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