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頁)

金刀寨主長得也是一臉兇相,絡腮胡子四方臉,眼睛鼓得像要蹬出來,斷頸處還在往上滴著凝成塊的小血塊。

刀疤瞧見賴瑾年幼,卻做了這麽大的官,心中嫌惡很沒好氣,臉惡聲惡氣地說:“這呢!”喉嚨中發出威脅地嘶吼聲,表情愈發猙獰,頗有幾分想嚇唬小孩子的架勢。

賴瑾經過這麽多年的毒打,早就練出來了,對刀疤臉的這點兇相並不畏懼。他接過金刀寨主的人頭,隨手拋給身後的阿福,對一群山匪說:“你們杵這幹嘛,這裏又不發金子,外面蹲著去!”

刀疤臉直勾勾地盯著賴瑾問:“小子,你不會賴賬吧?”

賴瑾滿臉無語地仰起頭看向刀疤臉,“幾十兩金子而已,真不至於。”說完轉身去檢查完地上的屍體。

那些腦袋還在脖子上的山匪都挺瘦的,個個能看到肋排,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身板體格跟沒頭的那些形成鮮明對比。

刀疤臉的骨架大,但身上沒什麽膘,顯然夥食也不太好。他的同伴,包括外面大部分山匪都是如此。

賴瑾心下了然,問:“是你們寨子窮,還是你們寨主虧待你們了?”

守著長嶺縣這麽個劫財劫糧的地好方,不至於窮成這樣。

刀疤臉沒答,說道:“既然不賴賬,那就先給錢。”他一字一句地叫道:“一個字兒都不準少。”

賴瑾感慨句,“山匪也不好當啊。”這要臉不要命的架勢,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急用錢的事了。他扭頭喊道:“老賈。”

老賈抱拳應道:“公子。”

賴瑾說:“把錢結給他們,再讓他們去外面蹲好。”又看了眼寨主的虎皮椅座,雖不理解山匪喜歡坐老虎皮是什麽審美,但看那皮料卻是油光水滑的,是塊上等的好料子。

千總余旦進來,喚道:“將軍,這邊請!”

賴瑾跟著千總余旦繞到山寨大廳後面的大院子。

這院子呈四合院式樣,占地寬,建得高,如果忽略掉那粗糙的建築風格,也當得起氣派二字。

院子裏、廊下躺有不少屍體,像是發生過內訌。

此刻,院子裏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是兵。

賴瑾瞧這陣勢就知道,多半是放貴重物品的地方。

他穿過前院,後面又是一個院子。這院子的院門是鐵制的柵欄,裏面有拒馬樁,地上還有倒刺,跟牢房似的。

院裏的房間封得嚴嚴實實,窗戶全用木板釘死,木門外面還加了層防盜柵欄。

余旦站在門口,推開已經撬掉了鎖的門,示意賴瑾看裏面。

賴瑾走過去,探頭往裏一瞧,全是皮料!

兔皮、羊皮最多,還有幾件雪白得沒有一絲雜色的狐狸皮撐得平平展展的,虎皮、豹子皮等猛獸皮亦是不少,罕見的通體火紅的狐狸皮也有好幾張。

余旦告訴賴瑾:“這個院子裏囤積的全是財物。這間屋子全是毛皮,隔壁屋子是布帛,還有一個屋子裏是銅錢金玉珠寶。這裏的數量、總類相相都比禿子寨多。禿子寨的財物,多半有運走的。”

賴瑾想到鄭弘跟長嶺縣鄭家的關系,又跟英國公府有往來,對此並不意外。禿子寨,那只是其中一份產業,自來是要運走的。這金刀寨,則更像是這窩山匪們安身立命的地方,有錢也沒別的地兒可以運,就囤在這了。

他指向面前堆滿毛皮的屋子,又指向外面,“通通打包帶走,一根毛都別留下。數數有多少羊皮,夠給將士們做多少羊皮襖、羊皮靴。”

這是不打算出手換成錢,而是要留作自用。余旦喜難自禁地叫道:“得令!”

賴瑾挨個檢查屋子,很不理解,金刀寨的寨主為什麽會這麽摳門。

錢財之物,金刀寨寨主舍不得花,自有人樂意幫他花,幹嘛省著留著,落手底下人埋怨呢,腦袋都叫人砍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他是賺得盆滿缽滿,撿了個大便宜。

都不用等到下山,賴瑾讓余旦派了些人把銅錢用筐子裝好,擡到外面,給每個山匪發十個銅錢。

他告訴山匪,“這就當是你們主動投誠的獎勵了。”

賴瑾又去到那幾個砍了寨主人頭和寨主親信腦袋的十幾個山匪跟前,從筐裏拎起串好的銅錢,給他們每人發了一貫錢。

那群山匪接過錢,滿臉莫名地看著他。

刀疤臉說:“我們砍了寨主的腦袋,算是為財背主,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通常情況下,當官的那些人最看不起就是他們這樣的,覺得他們不忠不義,甚至當面說得好好的,背地裏就派人來下黑手。

賴瑾說:“你家寨主這麽富,卻讓你們瘦成排骨,砍就砍了唄。他待你們不仁,你們還給他賣命啊,又不是憨豬。”

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