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他在布置好大營的駐防後,便守在賴瑾的營帳外,緊張、忐忑,心潮澎湃。

從近日種種來看,將軍行事不拘一格又自有章法,選才不輪親疏,而是以才幹能力論。

若以後仍是如此,他們在晉升上便不用再處處矮沐姓、賴姓子弟一籌,有更多的出頭機會。左右副將不敢想,都統之位爭到手的可能性,也要大很多。

將軍如此年幼,便有這番作為,又背靠成國公府,將來的前程絕非一郡之守、一地守將,自己跟著將軍好好幹,前程想必也不會止步於此。

這一切的前提是,得把人護好了。要是將軍有什麽閃失,跟隨過來的所有千總的前程只怕都到頭了。

戚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在賴瑾的帳篷外,然後發現,將軍的貼身侍衛比他還要精神,旁邊跑過一只山鼠都要仔細檢查,確定不是有人摸過來才算完。

……

賴瑾睡得飽飽的,吃完早飯,得到已經拿下山匪的確切消息,這才帶著老賈和貼身侍衛和二百兵卒往山上去。

獅子嶺的路比起禿頭嶺難爬得多,坡陡就算了,路還窄,羊腸小道掛在懸崖上,最寬的地方也才一米來寬,窄的地方僅容一人側身通過。

山上潮濕,地面濕漉漉的,長有苔蘚,踩上去特別滑。台階修得極不平整,大部分都呈傾斜狀,稍不注意就踩滑了,且這麽危險的山路,連護欄都沒有,若是摔個跟鬥,只怕小命就懸了。

出門在外,自然得處處小心。

賴瑾小心翼翼地貼著峭壁前行,但凡往腳下看一眼都頭暈眼花!他以前不恐高,這會兒也不由得腿軟。

他現在是帶兵的將軍,不再是後院長在父母羽翼下的孩童,在幕強的軍伍中,慫,便難以服眾管不住人,那可是很要命的。他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老賈、阿福和阿壽看出賴瑾害怕,誰都沒敢吱聲,默默的護他好。

旁邊一個佰長見到將軍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上前:“將軍,我背你。”

賴瑾嚇得一個哆嗦,斬釘截鐵地說:“我自己走!”這麽險的路,讓人背,他的風險更大,也丟不起這人。

他戰戰兢兢地爬到寨子時,都快到近午時分。

賴瑾心說:“難怪獅子嶺的山寨這麽難打。”

山寨裏的山匪們全都繳了械,正聚在寨子中間平時操練的大空地。

天太熱,很多人掀著衣服扇風,跟先入伍的夥頭兵們打聽待遇。

賴瑾氣喘籲籲地爬上去,齊刷刷地目光看過來,有人喊了句,“將軍來了。”

旁邊幾個千總過來,向賴瑾行過禮。

千總程量告訴賴瑾,“寨子裏一共有一千七百多人,全是青壯,不留女人。”

賴瑾問:“為什麽不留女人?”

程量說:“不好管,容易出事,以前為爭女人鬧出過人命。長嶺縣有娼館,都是去那邊。山匪們擄到女人後,家裏有錢的,讓拿錢來贖,沒錢的都賣了。”

賴瑾問:“年老的山匪呢?”

程量說:“要麽病死,要麽戰死了。獅子嶺經常跟禿頭嶺打仗,縣尉也時常派兵來剿,經常有傷亡。每到秋收和春耕時節,路上的商隊多,他們為爭地盤,打得最是厲害,而且這些山匪的日子過得又窮又苦,年老體衰的,撐不下來。。”

賴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問:“斬獲怎麽樣?金刀寨主呢?”

程量指指旁邊的大廳,說:“重賞之下,有人反水,金刀寨主已經被人殺了。取他們性命的那夥人,頗有些兇戾。”

賴瑾邁進門,就見到裏面躺了七八具無頭屍體,到處都是鮮血,顯然經過一場激戰。

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還站著十幾個山匪,其中好幾個人的手上還提著人頭,數量正好跟地上的無頭屍對上。

他們個個渾身浴血,眼神兇神淩厲,特別像亡命徒。

他們充滿戒備和不信任的目光掃過進來的一群人後,便落在了賴瑾身上,眼神又狠又利。大概是表情崩得太緊,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更添兇橫。

賴瑾對大廳中的慘狀並沒在意。他見過比這更加慘烈的場面,那還是自家親人的,如今面前這個,小場面。

倒是面前的這夥山匪有些反常,這像刺猬般渾身豎刺的防備模樣,瞧著像在官兵手上吃過虧。他們面上表現得兇狠,聚成團縮在角落的情形,又顯出他們的沒安全感。如此拼命為財,更像走投無路的亡命徒在奮力搏命。

賴瑾不願去解動他們那崩到極致的神經,擺出很隨意的模樣邁過門口的屍體,進到廳中,問:“哪個是寨主的屍體?腦袋在哪?”

一個臉上有疤的漢子提著一顆人頭過來,伸手便把人頭遞向賴瑾。

老賈和陪同在側的千總程量同時把人攔住,讓刀疤臉跟賴瑾保持足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