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6/6頁)

蟬的生命已快要到了盡頭,這也讓初秋多了一些蕭瑟之意。

花滿樓身著裏衣,躺在榻上,閉著眼睛,仿佛已經睡熟了。

他身上蓋著一塊薄薄的錦被,仰面躺著,呼吸勻長而安寧,他的帳子還沒換掉,仍是紗制的帳子,薄薄落下來,從外面看來,就只能看到裏面美人入睡似有似無的身影。

會有人想要吵醒花滿樓麽?

會有人忍心吵醒花滿樓麽?

有,這個人就是邪惡的蛇女枝玉池。

靜謐的夜晚之中,蛇尾在地上拖過的聲音也是及其的細微的,若不是聽力及其出眾的人,絕不會察覺到有異。

但花滿樓並非常人,轉瞬之間,他已經醒了,他的眉頭皺了皺,仰面躺在榻上。

這聲音他已很熟悉了,這正是玉池發出的聲音。

他立刻就要翻身起來,想要問一問玉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玉池的動作卻更快。

她忽然一下子就竄了進來,幾乎是瞬間,就已撲到了花滿樓的身上,長長的、漆黑的蛇尾從錦被裏探進去,碰到了花滿樓的腳,而她的雙臂也已環上了花滿樓的脖頸。

她身上實在冷得很。

雖然她睡在了燒起了炭的暖閣裏,她身上還是很冷,甚至像一塊冰一樣,比昨夜的她還要更冷、抖得更厲害。

花滿樓立刻伸手,扶住了玉池冷得發抖的身子,低聲問道:“玉池?你怎麽樣?”

玉池嗚嚶一聲就哭了,她發著抖,要往花滿樓的被子裏鉆,她哭的這麽厲害,一時之間,花滿樓甚至搞不明白她是不是除了背上的那一道傷之外另有傷勢,他沒有阻止玉池,玉池就鉆進了他的被子裏,緊緊地抱著花滿樓。

她哭著說:“花滿樓,我好冷,冷得快要死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嘛……”

她的聲音是這樣的動聽,如銀鈴、如碰撞的玻璃珠子,可是她哭得卻是這樣的慘,慘得好似在忍受什麽不得了的痛苦一樣,哭得是如此的我見猶憐。

花滿樓心中一痛,已立刻什麽都顧不得了,他知道玉池怕冷,縮在他懷裏是為了取暖,於是立刻側過身去,把纖細的玉池整個都收入了他的懷抱之中,嘴中道:“怎麽了?玉池?你身上冷得很麽?”

玉池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咬著牙道:“我……我……那別苑之中,有陰氣滲入了我的身體,尋常的炭火也好、暖閣也好,好似根本暖不了我……”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兩只眼睛裏全是眼淚,一行一行地留下來,甚至已洇濕了花滿樓脖頸處的衣料。

可是她的表情卻很詭異。

金色的豎瞳因為興奮而收縮,她緊緊地盯著花滿樓的表情,不肯放過他絲毫的情緒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