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第2/3頁)

他好像是在說糖,卻又好像,不僅僅是在說糖。

梁鸝望著殷予懷,隨後,跪坐在他身上,雙手勾住他,擡起眸,身子緩緩上前,認真地舔了一下他的唇角,停了一瞬後,輕聲說道:“不,還是很難吃。”

說完,她靜靜地吻了上去。

*

待到殷予懷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脖頸上的鎖鏈已經沒了。

暗室中除了他,空無一人,他靜靜地為自己斟了一壺茶,等待不知何時會到來的鸝鸝。因為之前也有一段時間看不見,所以如今稍稍熟悉一些,他就已經能夠熟練地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殷予懷咽下一小口茶,撐著手,想著待到鸝鸝下次來,他要同鸝鸝說一些事情。

例如,讓鸝鸝勉為其難地為他準備一些盲文的書。

最後,再有一盤棋,要是棋盤是溫玉的,就再好不過了。

...

殷予懷並沒有出去的打算,他在心中,一項一項列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待到心中算到第九十九件時,殷予懷眨了眨眼,忙止住了自己的危險想法。

要不,向鸝鸝要個楊三算了。

那些東西,讓鸝鸝一件一件去準備,他實在舍不得。

這般想著,殷予懷的手點了點桌子,思考自己等會要如何開口。

不等殷予懷想周全,梁鸝已經提著午膳走過來了:“殷予懷。”

殷予懷上前去,接過她手中的飯盒,隨後,熟練地打開,放好,甚至還為梁鸝布好了菜。梁鸝輕輕地看著殷予懷,甚至有一些懷疑郁岑的藥,如今是不是已經失效了。

殷予懷似乎能猜到梁鸝想什麽,但只是低頭一笑,並不說話。

雖然有些好奇,但說到底,梁鸝不太在乎。

直到用完膳,殷予懷試探說道:“明日在下能見一見楊三嗎?”

梁鸝一怔,望向殷予懷,心中突然泛起一陣疼。

她的眸幾乎是瞬間就紅了,隨後望向他滿是傷痕的脖頸。她今日才為他摘掉了脖頸處的鎖鏈,不過半日,就受不住了嗎?難道這些日子,都是假的嗎?對啊,假的才正常,畢竟,誰會希望自己這樣被困住一生呢。

梁鸝眸深沉了一瞬,額頭突然被敲了一下。

“梁鸝,你又在想什麽呢?”殷予懷撐著手,聲音卻很溫柔。

梁鸝不說話,只是沉默地低著頭,手緩緩地掐住自己。

明明是他的問題,他還打她。

聽見她不說話,殷予懷就大概知道,她肯定又是誤會了什麽。

他上前一步,手輕輕地揉著她的額頭:“疼嗎?”

梁鸝不說話,搖了搖頭。

殷予懷輕聲一笑,疼才怪,他就是輕輕碰了一下,比他吻她的力道還輕。

他晃了晃自己的鎖鏈,蹲下身,將她的手搭在他的脖頸上:“在下喚楊三,只是因為,有些事情,希望楊三去為在下做。如若鸝鸝不喜歡,可否為在下準備紙墨筆硯,鸝鸝將東西轉交給楊三就好?”

梁鸝眨了眨眼:“什麽事情,楊三能做,我不能做?”

殷予懷靜靜地親了一下她的手腕,輕聲說:“那倒,也沒有。只是有些瑣碎,在下怕鸝鸝覺得麻煩,就想讓楊三去做。”說完,殷予懷將自己要的東西,一樣一樣列了出來:“盲文的書,可能要花些時間去尋,不過幽王府應該也有一些,鸝鸝隨便尋上幾本,帶給在下就好;棋盤這個,有些麻煩,如若尋不到,普通的木棋子就好...”

殷予懷一連說了很多,最後握住了梁鸝的手:“只是覺得,太麻煩了些,這些事情,給下面的人去做便好。”說完,他輕聲一笑:“這裏太空蕩了些,鸝鸝這幾日又繁忙,在下總是會有些無聊的。”

梁鸝怔了很久。

她望著面前的殷予懷,突然心中有些慌亂。

她是希望他這樣的,但是當他真的這樣了,當他真的為她放棄了人生中的一切了,她又有些心疼。

適才殷予懷的說的一切,說到底,只是在告訴她一句話。

他在對她說。

他此生,都不準備出去了。

因為她想,所以他願。

甜膩的香依舊縈繞在兩人鼻尖,梁鸝思維開始變得有些遲鈍。她今日特意沒有服下解藥,她想試試,這些日夜,從來沒有服過解藥的,殷予懷的滋味。

他還在輕輕揉著她的額頭,輕笑著問著:“還疼嗎?”

她眼眸一紅,輕聲道:“疼。”

殷予懷怔了一瞬,隨後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慌亂和茫然。雖然他記得自己敲的很輕,但是他看不見,聽見這一聲“疼”,就開始想,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小心讓鸝鸝疼了。

本來平日裏,他已經習慣了鎖鏈的存在,即便去到最遠的地方,也不會被絆倒。

但一擔心,他起身的時候,就不小心踢到了交纏的鎖鏈,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被迫半跪了下去,膝蓋有些被鎖鏈劃傷了,他默默用衣袍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