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的手怔了一瞬, 隨後輕聲笑道:“太疼了嗎,都哭鼻子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懷中拿出帕子, 輕輕地為她擦拭著。

“沒事,等一會就不疼了的...”他輕聲哄著, 一點一點拍著她的背。

梁鸝怔怔地望著殷予懷,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手, 輕微顫抖地掀開殷予懷的衣袖, 隨著衣袖緩緩掀起, 斑駁的傷痕漸漸露出。特別是右手手腕的地方, 滿是破掉的痂。

殷予懷手停了一瞬,但也沒阻止她,他像是能夠感受到她的視線一般,有些不自在地縮了一下。

許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殷予懷另一只手緩緩摸了摸她的頭:“鸝鸝,別擔心, 都是這樣的,再過些日子,在下熟悉一些了,就不會再這樣了。只是看起來嚴重一些,一點都不疼的,你別擔心。”像是為了讓她情緒高昂一點,他輕笑著同她講這幾日她不在的時候, 他都在做什麽。

“偶爾,在下想, 要是鸝鸝能夠日日陪在在下身邊, 就太好了。”

“不過, 鸝鸝也應該有自己要忙的事情,畢竟鸝鸝,這麽厲害。”

他輕聲笑著,將人慢慢摟入懷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頭:“鸝鸝,沒關系的,你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梁鸝沉默了很久,她知道,愛不應該是囚|牢。

但是——

殷予懷摸著她的頭,輕聲哄著:“鸝鸝,真的沒關系,你看在下,甘之如飴。若是有一日,鸝鸝不要在下了,在下才會很傷心很傷心。”

梁鸝低著頭,輕聲道:“殷予懷,你哄小孩呢?”

“不可以嗎?”他莞爾一笑,輕輕將懷中的人擁緊。

梁鸝靠在他的胸膛之中,輕聲說道:“可是殷予懷,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經及笄了,是能夠嫁人的年紀了。”

殷予懷怔了一瞬,隨後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可是,鸝鸝不是,已經嫁給在下了嗎?”

...

梁鸝本來沒有反應過來,聽見殷予懷的話時,怔了一瞬。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她都快忘了。

她已經同他大婚了,只是...他用的是頹玉的身份。

但他們,的的確確大婚了。

鼻子被人輕刮了一下,梁鸝下意識抱緊了殷予懷的手臂,軟聲說道:“你幹嘛。”

殷予懷輕聲一笑,伏在她耳邊:“不會,鸝鸝忘記了吧?”

梁鸝沒有否認,只是將頭埋進了殷予懷懷中。

殷予懷也就只是打趣兩句,其他的,也沒再說什麽。見著她逐漸被別的事物吸引,不再糾結剛剛他傷口的問題,他輕松了口氣。

有些累了,梁鸝就睡在了殷予懷懷中。

殷予懷聽著她不穩的呼吸,輕輕地將人抱緊。他沒有試圖起身,或者給鸝鸝換個舒服些的姿勢,只是靜靜地摟著她。

待到梁鸝睡熟了,他小心地將人抱起,放到了從床上。

用被子蓋好後,他臥在另一邊,對著她的臉。

甜膩的香又開始湧入鼻尖,他低頭,輕輕地笑了笑,隨後緩緩地昏睡過去。

在這香中,他向來睡得很熟,此刻也不例外。

罕見地,他沒有做夢,只是靜靜地睡了一覺。

前些日子,待到他醒來,鸝鸝都已經不在他身旁了。他大致猜到了同香有關,但是也不準備詢問和計較。今日醒來,他下意識準備掀開床簾時,突然聽見了旁邊人呼吸的聲音。

雖然聲音很輕,但他失明之後,耳朵比平常靈敏了許多。

他怔了一瞬,隨後躺回去,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衣角。

這一次,沒走嗎?

梁鸝醒來時,看見的便是殷予懷滿眸的笑。她眨了眨眼,有些迷糊:“殷予懷,你在笑什麽?”她的手,緩緩過去,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靠在他身上,像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大型枕頭。

不過這個枕頭,一點都不軟,渾身上下,都是骨頭。

她有些被硌得慌,不由得蹙了眉。但她也沒有移開身子,只是閉著眼,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見他不回答,她輕輕扣了扣他的脖頸:“殷予懷,我在問你呢。”

殷予懷回答得很誠實:“在想,為什麽,這一次鸝鸝沒有走。”

“我為什麽要走。”梁鸝閉著眼,迷糊之中回答道。

“之前不是走了嗎?”殷予懷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

梁鸝歪了一下頭,整個人同他貼的更緊:“之前走了,今天就要走嗎,殷予懷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殷予懷被懟的有些說不出話,輕聲笑了笑,不講道理的,到底是誰啊。

梁鸝輕輕地咬了他脖頸一口:“回答我。”

殷予懷被逗得好笑:“回答你什麽?”

梁鸝思考了一瞬,輕聲說道:“回答我,你是不是不講道理。”

“沒有。”像是為了強調,殷予懷又重復了一遍:“在下沒有。”他眨眨眼,脖頸間突然被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