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火葬場二合一)(第3/4頁)

無論是殷予懷,還是...他。

*

楊三回到幽王府,便發現殷予懷又吐血了。

他慌亂地,開始在小廚房煎藥。

但是藥煎好了,已經端到了門口,楊三猶豫了很久,都沒有推開門。

他坐在了台階之上。

同梁鸝有關的一切,開始回蕩在他腦海中。

那是一個春日,殿下已經昏迷了半月有余。

小院木門傳來“吱呀”的聲音,他原以為是郁岑來為殿下看病了,推開門,卻看見了溫柔著眸的梁鸝。

他下意識退後一步,知曉自己失禮跪下來的那一刻,梁鸝已經不在意地從他身旁走過了。

她走到了那顆大樹下。

隨後,看向了那扇緊閉的窗。

推開窗,便能看見殿下。楊三看見梁鸝看了很久,最後卻只是輕笑著轉了身,她開始吩咐手下人在大樹上搭一個秋千。

有人爬上樹,有人在地上割著木,梁鸝就在一旁,細細地看著。

她甚至沒有再看一眼窗,只是逐漸看著一個秋千成形。

就在楊三以為梁鸝只會看著時,梁鸝開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耐心地編起了藤蔓。

她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藤蔓,最後用這個藤蔓纏繞起了秋千。

楊三永遠記得,那時候看向梁鸝時,心中一瞬間感到的深寒。

但是他不過望了一瞬,梁鸝便向他望過來了,她輕笑著,卻恍若修羅。

楊三連忙轉開了頭,那日在梁鸝走後,楊三細心查探了一番藤蔓,但是只是纏在秋千上的普通藤蔓,沒有什麽異常。

在殿下昏迷的半年之中,其實梁鸝經常會來他們的小院。

只是很奇怪,她只是偶爾看看那扇緊閉的窗戶,從來不進去看,甚至從來都不嘗試推開窗戶看上一眼。

這給楊三一種很矛盾又很怪異的感覺。

那半年之中,他從一開始覺得詭異,到後來竟然習慣了。

梁鸝總是坐在那個秋千之上,緩緩地蕩著。

她的手握著她自己編的藤蔓,腿悠悠地離開地面。

她總是笑著,不怎麽講話,偶爾也會沉默。

是殿下有蘇醒跡象的一個月前,梁鸝才沒有再到小院之中。

那些日子,楊三全都忐忑地等待著。

每當看見那個秋千空著時,他的心都會激靈一下,又嗖地降落。

楊三思緒回轉,捏緊了手中的碗。

殿下的身體突然出問題,一定同梁鸝有關。

可是梁鸝曾經在殿下昏睡時在窗外待了他小半年,如今殿下身子見好,她為何又要弄出這些事情。

拋開一切,楊三真的覺得自己半分都看不懂梁鸝。

他也很難做出決定。

他真的能將一切告訴殿下嗎?

如若他的“背叛”和“告密”,也是梁鸝計劃的一部分,他要如何呢?

直到那碗藥涼透,被倒在那顆院中的桃花樹下,楊三才微微回過神。

他已經準備回去歇息,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又折返回去。

楊三愣愣看著面前的桃樹,手詫異地摸了摸。

怎麽會?

可是,好像之前的那顆。

是...這樣嗎?

*

房間內,青鸞正為梁鸝按著額頭,郁岑推開了門。

“郁岑,敲門。”青鸞小聲嘀咕。

“小姐都沒說什麽,青鸞姐姐放過我吧。”郁岑大聲“求饒”。

梁鸝緩緩擡眸,止住了青鸞的手,慵懶地撐著頭:“有結果了?”

郁岑臉上有了得意之色:“適才我暗中去為殷予懷把了一次脈,果真如小姐所料,那口積壓了數日的淤血吐了出來,終於有了些痊愈模樣了。”說著郁岑皺了皺眉頭:“說痊愈也有些太早了,他的身體的病根,是從娘胎裏面帶起的。如若我未猜錯,當初殷予懷娘親生產時,應當被人下了毒。如若不是這一次長達半年,我診脈診得如此細,也是看不出來的。他骨子裏的毒,不僅僅是後天能夠有的。不過有我在,痊愈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像是想到了什麽,郁岑委婉了一番:“小姐,雖然郁岑很能幹,的確慢慢調養下來,能試著讓殷予懷痊愈。但是如若小姐...再狠一些,即便是郁岑,可能也有些為難了。之前本來已經是不可能之事了,如若不是小姐從一開始就開始布置,那兩顆藥丸恰好與殷予懷體內的毒相沖撞,殷予懷又恰巧在那樣的身體狀況下經受了一夜的寒風暴雨,那可能——”

說著說著,郁岑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望向正偷偷啃著點心的梁鸝,有些艱難地說:“小姐,我剛才突然覺得——”

郁岑咽了咽口水:“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梁鸝咬著一塊點心,眼眸溫柔了一瞬。

青鸞默默地端來了茶水,一杯給要漱口的梁鸝,一杯給呆若木雞的郁岑。

郁岑呆呆地接過,求助地望向了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