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第2/3頁)

他望著面前的頹玉,眸中不知為何有些清淺的笑意。

曾經他以為,親眼見到梁鸝深愛別人的模樣,已經是這世間最殘酷的事情。從前他如何都不能想象到自己有一天,能夠如此平靜地說出“她很愛你”這四個字。

他像是真的放棄了一些什麽。

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那麽壞。

喝完最後一口茶後,殷予懷拍了拍頹玉的肩膀:“不要讓她失望。”

頹玉似懂非懂,似醉非醉地點了頭,臨出門那一瞬,頹玉淺聲道:“公子待頹玉不薄,是頹玉對不住公子。”

“沒有什麽對不住的。”

殷予懷望著頹玉走遠的身影,淡淡地收拾了一桌的狼藉。

他看著那壺喝了一半的酒,想起最後頹玉清醒十分的模樣,輕輕地彎了唇。

真的沒有什麽對不住的,他和梁鸝之間的困阻,從來都不是頹玉。

那是什麽呢?

殷予懷或許給了自己答案,或許覺得那個答案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他望著窗外的月亮,夏日的月,總是要皎潔些。

不是春,不是冬。

夏和秋,都很好。

*

頹玉直接去了梁鸝的房間。

輕敲門之後,頹玉推門進去。看見梁鸝正認真寫著什麽。

“小姐在寫什麽?”頹玉不敢打攪,只能輕聲問一旁的青鸞。

青鸞罕見地沉默了一下,隨後無奈道:“婚柬。”

梁鸝寫完一封後,放下了筆,看向頹玉:“嗯,怎麽回來了?”

頹玉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經入夜了,頹玉再怎麽,也不能在殷予懷那兒留宿吧。”

梁鸝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只是以為,你會醉酒了,然後昏睡在那兒。”

頹玉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明明已經沒有酒香了,怎麽小姐還是知曉了:“如若真的如小姐所說,若是頹玉醉酒,酒後再將小姐的謀劃和事情,全都對著殷予懷說出來,頹玉此生都難以贖罪了。”

梁鸝被逗笑:“倒也沒有那麽嚴重。”

青鸞和頹玉都微微睜大眼,小姐的話,聽聽就好,別往心裏去。

頹玉猶豫了一瞬,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小姐,為何頹玉覺得殷予懷並沒有認出小姐?”

梁鸝垂頭咬了一口點心,眼眸微微彎起:“為何如此說?”

頹玉將適才的事情全都講述了一遍:“頹玉按著小姐的吩咐,對殷予懷說出了那些話。但是,殷予懷的反應,很奇怪。”

“如若殷予懷真的知曉小姐就是那個廢院中的霜鸝,會放任小姐同頹玉大婚嗎?”

梁鸝拿起桌上的婚柬,遞過去。

頹玉不明白,但是還是接過來,仔細看了一番,就是尋常的婚柬。如若真的要說有什麽特別的,便是這婚柬,是小姐親手所寫。

梁鸝溫柔地望著頹玉手中的婚柬,輕聲道:“在半年前,我最後一次去見殷予懷時,我為他親手寫了一封一模一樣的婚柬。”

頹玉不明所以,猶豫問道:“一字不差嗎?”

一旁的青鸞看著仍舊沒有反應過來的頹玉,眨了眨眼。

梁鸝重復了一遍頹玉的問題:“一字不差,重要嗎?”

頹玉心中怔了一瞬,隨後再次看向婚柬。

他明白了。

重要的不是內容,而是...字。

給殷予懷的婚柬,是小姐親手所寫,殷予懷只要看了婚柬,如何能夠認不出來小姐的字?

梁鸝又是咬了一口點心,如若楊三在這,就會驚訝地發現,梁鸝手中的點心,竟然和他買給筠筠的是一樣的,粉粉的花瓣糕。

待到咽下點心,梁鸝眸輕輕垂下,輕聲說道:“如若我未猜錯,殷予懷知道一切的時間,比我寫下那封婚柬,要早得多。”

青鸞和頹玉一起蹙眉,望向梁鸝:“小姐為何這麽說?”

梁鸝又是咬了一口點心,輕輕地咽下。

這糕點味道一般。

看著青鸞和頹玉一副不解的模樣,梁鸝眨眨眼,覺得這兩個人和六歲的筠筠也差不多。

她無奈地嘆息一聲:“你們忘了霜萋萋了嗎?自那次失蹤之後,迄今為止,霜萋萋都杳無音信。這可是在幽州,什麽樣的人,能夠讓霜萋萋杳無音信。”

“小姐覺得,是殷予懷所為?”青鸞蹙眉,這半年以來,她們多在忙汴京的事情,的確疏忽了霜萋萋。

梁鸝望著被油紙包著的飴糖,手猶豫地在捆|綁的細麻繩上繞來繞去。

聽見青鸞所言,也只是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最後,梁鸝還是拆開了那包飴糖,在青鸞出聲阻止之前,立刻放了一塊到自己的嘴中,看著青鸞來不及阻止的模樣,梁鸝輕聲笑了起來。

“是殷予懷所為,這便解釋得通了,為何在霜萋萋失蹤之後,殷予懷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談到霜萋萋,頹玉咬牙,不敢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