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火葬場二合一)(第2/4頁)

殷予懷看著梁鸝小巧的耳垂輕輕紅了起來,輕輕地怔了一瞬,許久之後,輕聲說道:“嗯。”

直到梁鸝停下來,殷予懷又輕聲重復問了那句:“他會對你很好嗎?”

梁鸝笑著道:“自然。”

“...那便好。”

梁鸝像是沒有察覺到,輕聲說著過去的一切。

“其實我知道,頹玉去迎春亭,是為了和我賭氣。他其實很少這麽小孩子氣的,在寨中的時候,他是所有孩子中最穩重的一個...”

殷予懷認真看著梁鸝,看著她描繪別人時,眸中滿是愛意的模樣。

他眼眸有一瞬間的發怔,但是很快便恢復了。

他聽得很認真,幾乎是把一字一句都刻入自己的腦海。直到梁鸝問了一句:“公子,我和頹玉的婚禮,你會來嗎?”

殷予懷望著梁鸝,看著她眸中的笑,許久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了。”

梁鸝輕輕鼓起臉:“為何不來?”她的手扣在卷宗之上,看著是真的很想殷予懷去。

殷予懷輕笑著搖頭:“ 彼時,在下可能已經不在幽州了。”

“不能多留些時日嗎?”梁鸝輕聲嘀咕。

“...你想我多留些時日嗎?”殷予懷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梁鸝回答得很快:“自然,如若沒有公子,如何會有我和頹玉的大婚,如若公子能夠留下來,當我們的主婚人,便是最好了。”

殷予懷知曉梁鸝是在說笑,以他的身份,如何都當不得她的主婚人。

但是他還是很認真地思考了半刻,最後輕聲說道:“還是不了,在下已經在幽州停留了很久,也是時候該回汴京了。”

梁鸝輕輕訝異了一瞬,輕聲問道:“公子何時走?”

殷予懷溫柔地笑著:“是如何都趕不上小姐婚禮的程度。”

梁鸝嬌聲一哼,隨後也輕笑起來,她望向門外:“郁岑,進來。”說著看向殷予懷,輕聲說道:“雖然公子身體已經好了不少,但是我還是很擔心,這是上次為公子把過脈的大夫,在幽州有‘小神醫’之名。今日讓他為公子把把脈吧,開些調養身體的藥也是好的。”

殷予懷沒有拒絕,坐下,任由郁岑把脈。

梁鸝見他應下,很是開心,彎了眼眸:“雖然公子說過些日子便要離開幽州了,但是梁鸝還是想邀請公子...”說著,梁鸝持筆,輕輕地在宣紙上寫著什麽。

待到郁岑為殷予懷把完脈,梁鸝也放下了筆。

郁岑出門,去向楊三交代調養的藥方,梁鸝將手中的“請柬”,輕輕地交疊起來,然後走到殷予懷面前,鄭重地遞給了他。

她彎著眸,認真說道:“這可是我和頹玉大婚的第一份請柬。”

殷予懷望著梁鸝的眸,許久,輕輕地勾出了一抹笑意:“是在下的榮幸。”

臨走之際,殷予懷將梁鸝送到門前時,梁鸝輕輕轉身:“身體要緊,公子不必相送了。”

此時殷予懷恰還在房門之中,梁鸝在房門之外,兩人之間,隔著一道長長的門檻。

殷予懷沒有推辭,只是溫柔笑笑:“梁小姐聽過一句話嗎?”

梁鸝背著手:“嗯?”

殷予懷望著梁鸝的眸,輕笑著說道:“只許梁小姐放火,不許殷某放燈。嗯,梁小姐?”

此時暮色恰好,晚間的光緩緩地映出兩人修長的影。

梁鸝望向殷予懷,沉默了一瞬,隨後輕而溫柔地喚了一聲:“殷予懷。”

在夕陽的暮色之中,修長的影慢慢地止住,一瞬間,世間的風都恍若靜止了。

殷予懷望著梁鸝,眼眸輕柔地,像是用盡了畢生的溫柔和祝福。

他唇微微揚起,在暖光消失的最後一瞬間,輕聲喚出了那個名字:“梁鸝。”

夕陽最後的光裏,是殷予懷長身玉立的身影。

*

門關上那一刹那,一切都變了。

殷予懷原本溫柔的眸,逐漸破開毫無波瀾的表象。

幾乎是一刻都站立不住,他直接跌倒在地,雙膝狠狠地跪下。

“嘔——”

被血嗆住的嗓子開始嗚咽,他不住地咳嗽著,雲白的衣裳,都被淡黑的血弄臟了。

身體無力,雙膝也支撐不住,他臥倒在地上,不自覺蜷曲起身子。

他耳邊開始倒映那一聲。

“殷予懷——”

她站在夕陽的光之中,輕輕地對他彎起眼眸,溫柔地喚他。

“殷予懷。”

殷予懷垂上眸,眼眸中的淚,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那是,他的鸝鸝啊。

渾身恍若針刺的痛意,渾然不及心中半分。

殷予懷渙散著眼眸,眼眸緩緩淌著淚,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向著書桌旁爬起,不知用了多久,才堪堪拿起爬起來,拿住那張“請柬”的那一刻,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砰”地一聲砸到地上。

他護住那張請柬,但是身上的血還是不可避免地染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