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合一火葬場)(第4/7頁)

“殿下饒命,我們,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殿下,霜鸝姑娘入了院之後,我們便將門鎖上了,殿下,我們,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急促的磕頭聲並沒有讓殷予懷的眸色變化一分,他衣袖下的手顫抖著,聲音卻格外地平靜:“孤問你,霜鸝在哪裏?”

那個侍衛身子顫抖,張了數次口,都沒有能夠張開。

“殿,殿下,霜鸝,霜鸝姑娘——”

眼見著這個侍衛又要吐出那幾個字,殷予懷平靜的眸顫了一瞬,直接一腳踹了過去:“閉嘴,孤是問你,在哪!”

侍衛直接被嚇到昏厥,昏厥之前斷斷續續說道:“沒,沒出來——”

殷予懷仿佛聽不見這個回答,望向了周圍跪成一片的奴仆,輕聲說道:“那,你們知道嗎?”

濃黑的煙緩緩向上而出,殷予懷衣袖下的手不停地顫著,面上的平靜,卻越來越嫻熟。

周圍的奴仆忙磕頭,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吵著殷予懷的耳朵。

他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砰——”地一聲斷了,隨後碎成了千萬個小片,狠狠地紮入他的每一處筋脈。

不能流動,不能呼吸,不能反應。

殷予懷看不見那些正跪著求饒的人了,他沒有什麽表情地,望向了院子下胡亂丟棄的三道鎖。

是這三道鎖,鎖住了他的鸝鸝嗎?

不,不可能。

他的鸝鸝沒事。

明明一個時辰之前,鸝鸝還對他笑了。

那麽輕,那麽溫柔...

那抹笑在殷予懷眸中映出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停止了,一切串聯起來的那一刻,殷予懷的眼眸中浮現了慌亂。

但是很快,他又鎮靜下來,平靜下顫抖的手,徑直推開門,走進焦黑一片的院中。

一旁的奴仆忙上來阻攔,殷予懷淡淡望了一眼:“滾出去。”

這是鸝鸝和他的地方,誰都不配進來。

奴仆不敢再動,殷予懷走進院中。

火為什麽會燒得這麽大?

燒焦的氣味充斥在鼻腔,但是除了這個味道之外,還有...殷予懷愣了一瞬,平靜的眸也顫了一下。

還有,一股濃郁的猛火油氣味。

和燒焦的氣味混在一起,格外刺鼻。

...是誰縱火了?

殷予懷眸很平靜,面上甚至沒有多余的表情。

他望著已經成為廢墟的院子,直直向著霜鸝的房間而去。

門被燒掉了大半,他顫著眸,看著漆黑一片,只有余熱的斷壁殘垣,用手一片一片撥開。

發燙的石壁還十分灼熱,直接燙紅了殷予懷的手,但殷予懷沒有知覺,只是一片一片扒著...

天已經微微白。

翻找了半夜的殷予懷,跪坐在廢墟之間,修長白皙的手此時已經滿是烏黑,血慘淡地留下。

他的脖頸間,臉上,衣服上滿是黑痕。

手上燙傷的痕跡,猙獰的傷口。

但他面上,還是那絲毫掀不起波瀾的平靜。

他跪坐在歸墟之間,愣愣地看著虛無一片的廢院。

他的鸝鸝呢?

是夢吧。

殷予懷閉上眼睛,待到睜開眼睛時,眼眸前還是漆黑一片。

他呆坐了很久。

直到天空開始飄起雨。

冰涼的雨絲灑在殷予懷的臉上,他的面上終於有了一絲慌亂。

不——

不可以,不能下雨——

他還沒有尋到鸝鸝——

不——

他張開手,但是一個人的身體,如若能夠為一個院子兜住雨。

還不等他吩咐奴仆尋來東西,雨絲便變成了傾盆大雨,烏黑一片的廢墟,慢慢地被洗刷。

殷予懷在雨中,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

“鸝鸝——”

*

自從那日在廢墟的“荒唐”之後。

殷予懷變得很平靜。

他不分日夜,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恢復儲君之位後,應該做的所有事情。

直到累到咳血,昏迷在書房之中,禦醫來了一圈,都說是勞累過度,需要多加休息。

但從昏迷之中醒來的殷予懷,只是輕聲吩咐太醫下去,隨後掀開被褥,去了書房。

即便他臉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絲,但是沒有人敢阻攔殷予懷。

那日事情之後,東宮的人清理了一波,見了許多日的血,余下的,都是殷予懷的親信。

自然沒有人,敢對這樣的殿下多加異議。

殷予懷平靜著臉,忘記前幾日那場大火,忘記廢墟之中傾盆的雨,忘記腦中有關“霜鸝”的一切。

他平靜地走到書房,執筆批閱著奏章。

殷予懷忍不住,一口血噴出來的那一刻,書青恰巧趕到書房,看見殷予懷如此模樣,忙上前按住殷予懷。

殷予懷用帕子擦了唇邊的血,隨後沒有什麽表情地拿起筆,繼續翻閱著奏章。

奏章被書青一把摁住的時候,殷予懷淡淡擡了眸。

“放開。”

書青蹙眉,將手按得更緊了些:“予懷,不急這一時,那些人我們都處理幹凈了,剩下的人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