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仙道魁首(9)

這是兩人都在清醒的狀態下,範情第一次喊郝宿的名字,大概是因為夜間每每念的次數太多,不復第一次那般生澀。

他的語態失了該有的平穩,瞳孔也顫得厲害,與之相對的是身形繃得十分緊,仿佛只要郝宿點一下頭,就能立刻流下眼淚來。

範情此刻就像是一株名貴的蘭花,遺世獨立,卻又為著一點的寒霜而蔫了花尖,暴露出所有的脆弱之態。

他幾乎是將自己在郝宿面前全部剖開了,假如寒霜不肯退去,那麽他就會從花枝到根部,完全地枯萎腐爛。即使範情知道,他的話問得很沒道理,畢竟郝宿說了,對於他的幫助是出於道義。

洶湧而出的偏執陰暗幾乎將範情整個人包裹住,他沒有再掐著指腹,更加沒有管灼傷得發疼的掌心,只是這樣盯著郝宿的眼睛,想要聽到對方嘴裏的答案。

仙君的情緒一向都是內斂的,可現在卻生出了幾分尖銳。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卻有一種強弩之末的感覺。

郝宿垂了垂眼,目光落在他過分白皙的臉上。

“等我處理完了叛徒,再與仙君說這些事情,既然已經安全了,仙君與我就此別過吧。”

他的自稱又從本座改回來了,可範情只能聽見他的後一句話。郝宿要跟他分開了,他不願意帶著他一起,他不要他了。

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範情就像是凝固在了原地,挺直的腰杆仿佛承受了千斤的重量,只差一個推力,就會粉碎。

郝宿就這樣在他執拗的眼神中帶著右一起走遠了,與此同時,左也已經領著人在路上做好了第二次的埋伏。

在兩人即將到達魔界的時候,左領著這些人傾巢出動。

“不好,尊上,有人提前在此埋伏,您快走!”右急吼吼地朝著郝宿大喊道。

聽到他的話後,郝宿只凝了凝神,不但沒有離開,反而還將全部威壓釋放了出來。

“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麽不長眼。”

他看上去異常的冷靜,卻也更凸顯出了底下的危險。

就在這個時候,左已經出現在了郝宿面前,他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全部的臉。

魔界中人的長相都不難看,尤其是身為魔尊的心腹。無論是左還是右,兩人的相貌都同樣出挑,只不過透著一股邪佞之味。

往日有面具的遮擋,那邪佞之味也掩去了一半,現在這樣看過去,則是一覽無余。

“是你。”

即使看到左在自己離開雲浮宮這段期間掌握了魔界大半的勢力,並且還將魔界至寶拿到了手裏,郝宿也仍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當初那蛇妖之所以會盯上魔界至寶,背後有你的推動吧。”

否則一個小小的蛇妖,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

原主受傷在前,蛇妖盜寶在後,恐怕就是他的兩個心腹知道他受傷了,所以才升起了不軌的心思。

“尊上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覺得勝券在握的左扯唇一笑,目光隱晦地跟右對視了一眼,“我不過是讓人在蛇妖面前說了些閑話,他就主動往裏跳了。”

想要打倒魔尊,必然要有萬全的準備。那時候微夷山還沒有顯出祥兆,也因此,他們將主意打在了魔界至寶上面。

如果蛇妖成功了,那麽他們就能從中截胡。可惜從事發後原主的反應看來,左斷定了蛇妖偷走的不是真的。

如果蛇妖失敗了,也就是現在這個結果,他們同樣不會一無所獲。至少左尋著蛛絲馬跡,繼蛇妖之後,成功得到了這寶物。

要是郝宿在微夷山得到了異寶,或許他們還會擔心能不能打贏他,但現在的話……

“我勸尊上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抵抗,現在您身負重傷,再對上這法器,有何勝算可言?還不如將魔尊之位讓出來,能者居之。”

左的話囂張狂妄到了極點,他說完後,立刻催動了手中的法器。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右也雙手結印,準備趁著郝宿不注意時偷襲對方。

前後夾擊,情勢危急。在外人看來,郝宿此局必輸無疑,甚至會身受重傷。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身處危機當中的人早已做好了準備,遊刃有余到了極點。

郝宿的手背上浮現出了一縷淺金色的光芒,掌心更是在短瞬間就浮現出了極為磅礴的靈力。

然而他沒有來得及出招,另有一道招式淩厲的攻擊就搶先了一步。

一名臉戴面具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了郝宿身後,一掌將右打落在地,周遭所有可利用的東西都成為了他的武器,摘葉飛花,氣勢浩蕩,一瞬間,天地都為之變色。

在範情靠過來的時候,郝宿就不動聲色地收了勢,而後一絲反抗都沒有地被對方握住了手。

範情用了很大的力氣,似乎怕郝宿會掙脫,還專門用靈力鎖住了對方。他整張臉都被面具遮住了,只有一雙眼睛,冰冷又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