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嶺之花(23)(第4/7頁)

“是不是跟我那天說的一樣?”

那天在郝宿家裏,他說範情像現在這樣就很好,又低聲跟他講了幾句話。

範情的慢半拍並不是思維跟動作同步的慢,假如有人叫了他一聲,他的思維會正常的聽到,但大腦指揮他做出反應卻要差上幾秒。也就是說,每時每刻,範情的思維跟郝宿都是同步的,但在思維落下以後,身體又會接受大腦的控制做出反應。

相當於他可以在同一件事情上體會到兩遍。

同時,由於他的外在反應慢上一拍,施加在他身上的行為也就不能準確停下來,往往要延遲許多。因此當他好不容易能回應的時候,就會發現在正確的節點之余還剩下一段,可當他再想回應的時候,又會發現那一段實在是太少了。

落差會使人崩潰,眼下就是如此。

範情哪裏能回答郝宿的話,只一再地催促他補全新的節點,氣都喘不勻的開口:“我……沒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他告訴了郝宿自己以前做過的夢,一樣樣的數,郝宿便一樣樣的讓它實現。

窗簾一直都是拉起來的,只有依稀的光能看出來天已經徹底亮了,可究竟有多亮就不得而知了。

床頭擺著的小台鐘在第一次的時候就被範情失手碰掉在了地毯上,兩人都沒有去管,也不知道最後滾去了哪裏。

隱約能感覺到時間過了很久,又像是沒有多久。

“情情喜歡夢還是喜歡現在?”

郝宿又一次滿足了範情的願望,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放得很低,似乎要專門引著範情來集中注意力去聽他講話,而忽略別處一樣。

當你不注意某樣東西的時候,警戒心也會因此疏忽。等再發現的時候,就會為時已晚。

“現在。”

沒有跟郝宿在一起的時候,範情喜歡沉溺在夢境當中,可自從他們交往以後,夢只會不斷侵蝕著他,不像現在。

現在他們都是真實的。

聲音發出來以後就沒有再收回去的機會,沒有多余的心神去看頂上的畫面了。

郝宿將範情特意保持的三分克制悉數掠去。

漫長的,像是要死過去一樣。

可這一切都令範情非常的快樂,記憶顛倒混亂。

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那天,他被郝宿撞倒在地,沒有一聲不吭地離開,而是搭住了對方的手。他真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情況,食指豎著噓了一聲,帶著他避開了人,去了同一條過道。不再需要去克制情感,只被他反復控在掌心。

第一次坐在教室裏被郝宿道歉,接過他送來的牛奶跟面包後,沒有讓人離開,而是勾住了他的手,將他拉了下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輕佻又大膽地親吻著他。

他們住在同一間宿舍,他頭一天晚上就向郝宿挑明了心意,逼迫一般朝他索取,要他惱怒不已地將他壓在桌上,要他懲罰羞辱地親他。

跟隨郝宿一起上了公交車,無恥卑鄙地借著人群靠近他,變態一般嗅著他的味道,做出惡劣至極的事情,還要將證據塗抹在他的手腕上。

隔著屏幕視頻通話時,將扣子從領口一路解到底,郝宿在做題目,他盯著對方做自己的事情,期間不知足地叫著郝宿的名字,讓他曉得自己的真實面目。

去郝宿家被臨時叫停的項目又被他無理取鬧地進行下去,狹窄的椅子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在一聲嘎吱當中轟然散架。他們就勢滾倒在柔軟的地毯上,相片裏的兩個人跟相片外的兩個人形成了一種時空對照。

一切被排列組合,一切又井然有序地恢復原狀,他們正在當下。

“郝宿——”

極高的音節,範情被拉著半坐了起來。下意識要去抱人,卻被推開了些。

“要停一停嗎?”

說著,郝宿倒是真停了下來。

範情的眼淚掉得連東西都看不清了,他第一次覺得男朋友太體貼了也不好。

“不……”

不停,不需要停。

過量只會令他感到愉悅,感到滿足。

他尋到了郝宿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帶。

“你說過……的。”等高考以後就可以壓一壓了。

這點可愛勁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意識都成這樣了,還記得兩人挑破關系那天說的話。

“情情有做過這樣的夢嗎?”

郝宿的手在範情身上,範情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一層蓋著一層,卻因為失了力氣,什麽作用都沒起到。

聽到他的話後,範情點了點頭,

“夢裏……聽話的……沒有。”語序已然顛亂,郝宿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聽他的話,沒有私底下再偷偷碰過自己,只是夢裏才會這樣。

“真乖。”

帶著獎勵的平面壓迫,然而不一會兒就又移走了。

範情才要再動手,就見郝宿低了低頭。實在是非常方便,連額外的力氣也不需要花,有所感覺的刹那,範情的眼神徹底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