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渡輪風波(第4/5頁)

在看到他們後,千代谷徹還有些驚訝地打了聲招呼。

當時已經喝得有些糊塗的松田陣平眯著眼湊上去,質問他:“toru,嗝,你這家夥什麽時候還學會抽煙了?”

“哪有什麽煙,這是棒棒糖啊。”男人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拿著白色的小長條在他面前晃了晃,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抽煙?”

——那必然不可能。

千代谷徹這家夥連喝酒應酬都不情願,抽煙這損害身體還影響別人的舉動,他怎麽可能會去做。

於是松田陣平就信了他大半夜出差回來在路邊吃棒棒糖的鬼話,拽著萩原研二更是一搖一晃往家裏走,路上還被後者給絆了一跤,摔了個鼻青臉腫。

但事實上,那是他嗎?那是糖嗎?那是……回家嗎?

那個長著千代谷徹面容的男人,只是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然後化作靜默的黑夜死神,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收割一個又一個生命,給一無所知的千代谷徹再增上一筆厚重的罪孽。

松田陣平在想,如果是徹本人的話,他看他們兩個神志不清的樣子,最大的可能是一臉嫌棄地湊過來把他們送回去,然後第二天大聲嘲笑喝酒喝醉的兩個糊塗蛋。

甚至還會拍個照。

但是格蘭瑪尼不會,那個擁有著千代谷徹的樣貌和記憶,擁有著那軀殼絕大時間控制權的人格,在對他們的感情上卻是一片空白的。

對於格蘭瑪尼來說,他們和那些其他的警察並無差別,只不過因松田陣平他們已經占據了千代谷徹的大部分生活,所以才忍下性子來偽裝,甚至有時放出toru本人來應付,為的就是保住這個身份,給組織牟利。

但松田陣平又想起了同樣在組織臥底的降谷零,他的身份自始至終沒有暴露,因此今日才可能從組織那邊帶來了如此殘忍的真相。

跟千代谷徹共用身體的格蘭瑪尼會不知道降谷零是臥底嗎?

不可能。

但他沒有上報,沒有傷害,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好像所謂的忠於組織的洗腦在此刻開始動搖。

為什麽?

松田陣平空在一邊的手,在他自己都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寫下了“tooru”這幾個字母。

因為他們是被一個比他們還小了兩歲的笨蛋深切地愛著,保護著。

只有他們……

松田陣平這仔細剝著自己的想法,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千代谷徹對他們的態度是多麽特殊。

並非只是朋友和更親近朋友的區別,而是……他只剩下他們了一樣。

“松田陣平。”那青年正看著他,表情很淡,“你覺得在我心中,那個組織比我們多年的感情重要嗎?”

那時的他被怒火和惶恐沖昏了頭腦,一時怔在原地,後知後覺才聽到自己說出了什麽。

而對著千代谷徹的失望且疲憊的眼睛,松田陣平甚至有些委屈和氣憤。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那個組織的命令,為什麽要搶U盤?為什麽要傷害別人?為什麽要跟他刀劍相向?

為什麽……要這樣看著他?

但所謂的搶奪U盤,U盤最終回到了他的手上;傷害了那麽多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與他刀劍相向,卻在即將刺穿他脖子的時候停下動作,反被他重重劃傷了手腕。

松田陣平發現格蘭瑪尼和千代谷徹真的很好認,在有這個前提的情況下,他甚至瞬息間就能發現不同。

在展廳內大開殺戒奪走U盤的是格蘭瑪尼;低笑著自語道“這次不是他先出手”的是格蘭瑪尼;險些一刀捅死他的是格蘭瑪尼。

在千鈞一發之際挪開匕首的是千代谷徹;卸下力氣不願全力以赴的是千代谷徹;一邊咳血一邊用難過眼神看他的是千代谷徹。

在最後給了千代谷早織虔誠一吻的……是千代谷徹。

因為松田陣平險些被格蘭瑪尼殺掉,徹底陷入崩潰的千代谷徹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茫然地看著一片狼藉,卻什麽也做不到。

格蘭瑪尼不知何時積蓄起力量重新奪回控制;船上的其他組織成員在陰影處虎視眈眈;想要逮捕格蘭瑪尼的公安警察卻早已包圍了上來。

千代谷徹的出現,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改變局勢的意義。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帶著身上那顆定時炸彈結束自己的性命。

但想要在瞬息間做出這個決定,做出從此與親人摯友永別的決定,千代谷徹的真的能果決到那種程度嗎?

所以——他在甲板上等待了許久,在等待一個可能會拉住他,告訴他並非走到絕境的人。

所以——他等到了松田陣平。

所以——松田陣平的那苛刻冷漠到極致的質問,成功親手將這最後的繩索砍斷。

是了,松田陣平都已經說出多年的感情比不過組織這種話,那麽千代谷徹再辯解自己其實沒辦法控制,他體內還有另一個魔鬼這種話,又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