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渡輪風波(第3/5頁)

只留下松田陣平一個人坐著,有些茫然地望著大海。

海上救援隊已經接到了通知,正開著直升機往這趕。

但現在是白天,海面被陽光照得燦金一片,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什麽也看不清,更別說哪怕他很快反應過來,救援隊也起碼需要五分鐘的時間才能趕到。

一個渾身是傷的、失去求生欲的人在大海中能夠存活多久?

松田陣平想不出來。

他只是茫然地坐著,腦海中諸伏景光說的話。

格蘭瑪尼是toru無法控制的第二人格,他是在被那個組織洗腦控制後逼瘋的,他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不——他是知道一些的。

他不用目睹,也知道格蘭瑪尼所做的罪孽;他不用詢問,也知道屬於千代谷徹的結局。

但他的結局……本不該是這樣的。

是他,是他動的手。

松田陣平的放在胸口的手緩緩收緊,最終拽住了衣服,將自己狠狠拉彎了腰。

他說不清正猛烈敲打著他心臟的究竟是哪一種情緒,前後割裂的真相在腦海中穿梭,將回憶生拖硬拽出來。

就如諸伏景光所說,為什麽分不清差別那麽大的他們?

松田陣平敢肯定,在那假面沒有摘下來之前,他不會把格蘭瑪尼與千代谷徹進行任何的聯系。

他的同期有著溫和且不失明亮的笑容,在各種緊張的案子中也不會忘記安撫群眾的情緒,平時與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就變得更加軟乎乎地來跟他們貼一貼。

——因為他們幾個在千代谷徹心中是不同的。

松田陣平還因為其他警員口中“千代谷警官怎麽就跟你們倆關系好”這種話還洋洋自得過。

但就是這麽自詡是千代谷徹鐵哥們兒的他,明明在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後,卻依舊選擇了輕慢地帶過。

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在好多年前湊上去專門問他有沒有多重人格這種毛病;又好像什麽都沒察覺,在千代谷徹近乎稱得上強顏歡笑的表情中又把這給揭了過去。

只慶幸著、自得著——他跟萩原研二把這個小混蛋給管住了。

他甚至能自誇著跟千代谷徹說:“toru看吧,要是沒我跟hagi,你怕是連飯都想不起來吃啊——這還不謝謝我?”

而正埋首於卷宗的青年也只是放下筆,眉眼彎彎,寬容地看著他們:“行行行,這次輪到誰請客了?”

說是請客,頗有余錢的他們倆大部分請客下,還是更喜歡請千代谷徹吃飯,頗為嘚瑟當著比他還大了兩歲的“哥哥”。

而這個時候千代谷徹都是挑挑眉,調笑道:“你們這樣就想收買我?”

事實上某人完全被收買掉了。

但除了在警視廳的時間,其他時候,他們鮮少能找到千代谷徹,曾經還帶他們去過他家的青年,不知何時便謝絕了一切外交,把自己變作了一片孤島。

這太潛移默化、理所應當了,在不知不覺中,所有人都默認了這點。

除了他們五個之外,千代谷徹從不會答應其他同事的聚餐邀請,也從來不會進一步與其他人交好。誰都覺得他很好,但誰都走不進他的身邊。

“不愧是正義之星啊。”有女警感慨說,“千代谷警官就是那種水中月霧中花的感覺,只能遠觀不可近看,也不知道誰那麽幸運能嫁給他!”

另一個女警搖頭:“別想了,千代谷警官溫和是溫和,但他完全沒有交朋友的想法嘛,也不知道松田那幾個怎麽跟他相處起來的。”

“確實,好像除了他們兩個外,千代谷警官從來沒有跟其他人主動閑聊過。”

千代谷徹就是個工作狂,將自己撲在案子上,還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著其他人,在警視廳裏只有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能接近他。

但當他們倆出工的時候呢?或者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沒去找他的時候呢?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作為公安基本沒什麽聯系的空档;伊達航和娜塔莉遠在北海道,千代谷徹很體貼不會去打擾。

也就是說當他們不在的時候,千代谷徹向來是一個人沉默著,或者工作,或者……

或者變作格蘭瑪尼。

松田陣平閉了閉眼睛,海水被蒸幹後留下來的鹽分讓他的眼睛生疼,卻沒辦法流出一滴淚來滋潤一下,鈍疼和刺疼令大腦左支右絀著,最終放棄了所有抵抗。

他混亂的頭腦中突然展現出一副動態的回憶。

那時因為千代谷徹出差,他跟萩原研二兩個人去居酒屋喝酒,在一片醉意熏熏中,他架著萩原研二往公寓走,在路上好像碰到了站在電線杆子下不知道在做什麽的千代谷徹。

他穿著一件近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風衣,時戴時放的金屬眼鏡壓在臉上,擋住了神色,他的手中似乎還夾著一根香煙,姿勢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