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3/4頁)

高老夫人氣得狠狠摔了個青瓷杯盞,臉也陰了下來,面目可怖。

但縣衙的人明顯不畏懼高家,並不把高老太太的威嚴放在眼中,只仍要執行公事帶走高六郎。

高家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一時都束手無策。高六郎明顯也慌了,跺腳道:“祖母!救我!”

還是高老太太最冷靜最鎮定,她氣憤之後,便看向高六郎道:“你去,就頂著你這一臉的傷去,這就是那余氏女毆打你的罪證。我倒是想看看,身為余家的姻親,那馬縣令敢不敢如此的偏袒。他若真敢明目張膽的偏袒,我們高家也不都是死人,就不能鬧?”說完又附在高六郎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算是穩住了高六郎。

高六郎心中有了底後,倒也不反抗跟著縣衙的人走了,但他仍是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己祖母:“祖母,您別忘了孫兒啊,您一定要來救孫兒啊。”

高老夫人氣定神閑著朝他揮了揮手,待高六郎被縣衙的人押走了後,她則立即對高二郎道:“你拿一千兩銀票,立即快馬加鞭趕到青州去找郭知州。”

高二郎立刻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然後立即抱手應是。

交代完高二郎後,高老夫人同高家余下的人道:“走,我們也去瞧瞧,看看這知縣大人到底是如何辦案的。”

*

縣衙升堂,百姓們圍在堂外觀看。聽說是有人狀告了高家的六郎,眾人皆驚嘆不已。但驚嘆之後,卻也突然都見怪不怪。更甚至,其中不乏許多幸災樂禍之人,專等著看高六郎的下場。這高家六郎是個什麽品性的人,葉台縣的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總算蒼天有眼,如今撞上了一個敢狀告高家的人了。

傅灼並沒坐堂聽審,而是隱身在了縣衙一旁的偏廳聽著外面的動靜。這會兒公堂上,馬縣令拍了驚堂木以示肅靜。堂下秋穗站著,那高六郎則被衙役按著跪了下來。

高六郎不服,口裏大喊:“我要狀告余家娘子,這個潑婦她打我!知縣大人,你看看我身上和臉上的傷,這都是這潑婦打的。”

馬縣令身子前傾認真觀詳了一番,然後問秋穗:“這高六郎身上的傷,可是余娘子你打的?”

秋穗輕瞥了那高六郎一眼,然後不急不徐道:“回大人的話,那得看是什麽傷。那日民女出城回家去,城外回家的路上,這高家六郎突然出現攔住了民女的去路,不但如此,還言辭極為放肆,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混賬話。民女受辱,怒斥他離去,高六郎不肯,反而越發靠近民女,欲行猥瑣之事。民女為顧清白,氣極之下,有掄起馬鞭抽過這位高家六郎兩鞭子。一鞭子打在了他身上,但見他不但沒有退卻之意,反而還變本加厲後,民女又揮了一鞭子,打在了他臉上。他身上只這兩處傷乃民女所為,別的傷民女卻是不知情了。”

“你胡說!”高六郎矢口否認,指著秋穗在公堂上叫囂起來,“縣令大人,她胡言!”

馬知縣猛拍一下驚堂木,示意肅靜,然後問高六郎:“那你說,她所言哪句是胡言?”

“都是胡言。”高六郎為自己辯解,“我從不曾說過輕薄於她的話,是她自己胡謅的。她打我是因為她生性暴虐,她喜歡無端拿鞭子抽人。”

秋穗問他:“那我何故不抽別人,卻單單抽打高公子你呢?”見那高六郎眼珠子咕嚕直轉,明顯在想著如何應答,秋穗又趁機質問他,“還有,我回家的路上,又何故會遇上高公子?”

“因為……那是因為……我路過,是偶然遇上。”

“路過?”秋穗點頭,“好,那高公子說說看,你何故會出城去,你出城是去做什麽的?憑你這樣的身份,又為何會只身一人出現在城外,你身邊的小廝呢?你出城是去辦的什麽事,可有人能證明你是去做的這件事?”

秋穗一連幾個問題砸下來,問的高六郎一臉懵。很明顯,秋穗問的這些問題,他不能妥善的立刻就給出答案來。

就算是現編,也得要編得像樣一些。

高六郎正猶豫遲疑之際,堂外,高老夫人說了話。

“知縣大人,我孫兒是受我之命,去城外的莊子上收租子去的。年關將近,家裏各莊鋪都忙,我們也忙。那日我家六郎是去的騾子鎮,因為事忙,所以耽誤到傍晚才回來。誰想到,半道上遇上余家這娘子,偏被打了。”

“對!”見有祖母支招,高六郎立即應道,“正是如此。”他斬釘截鐵說,“我那日是去收租子去的,有我家的莊戶佃戶作證。”

秋穗回身望了那高老太太一眼,二人隔空對視,彼此目光皆冷漠無情。

秋穗則又說:“大人,高家六郎對我言語輕薄,欲行不軌之事,民女有人證。”

“帶上來。”馬縣令又拍了下驚堂木,以示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