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4頁)

傅灼並不意外余家父母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想求娶秋穗,遲早是要叫他們知道的。而如今這個時間段上知道,或許於他來說,時機最是合適。

談及到喜歡的人,傅灼心裏也隱隱有著緊張。他雙手撫著膝頭,盡量鎮定著答道:“都是。”他誠懇說,“晚輩既欣賞余兄之才情,也仰慕秋穗。而夫人和余公,晚輩更是心存敬意。”

余喬氏說:“那你可知,我們家雖只是莊戶人家,但卻並不輕賤女兒。寧可她嫁個毫無功名在身的普通郎君,也不會願意嫁去富貴人家當妾的?”

傅灼忙嚴肅了表情,也起身朝余喬氏抱手作了揖,他認真說:“晚輩欲求娶令千金為妻,當三書六禮聘她進門,而不是納她為妾。晚輩也從沒起過輕賤她的意思,自從得知她贖身歸家,晚輩千裏迢迢追過來後,就堅定了要娶她為正頭娘子的決心。之所以之前不提,是晚輩也想尊重秋娘的意思,而不是逼迫。若她自己心裏還沒想好,或是暫不情願,晚輩願意繼續等著她。”

傅灼的每一句話可謂都是說到了余喬氏的心坎兒裏去,他身份尊貴,卻並不以身份壓人,更是沒覺得他這樣的身份能迎娶穗兒,就是對他們余家、對穗兒莫大的恩賜。他足夠尊重穗兒,會考慮她的心情,會在意她的想法。而在還沒確定穗兒心意之前,他也沒有貿然提親,叫穗兒為難,只是默默守在了余家,靜靜的等著一個答案。

這樣品性溫和的郎君,想來日後是靠得住的。

余喬氏心裏十分歡喜,但面上卻不顯絲毫,她讓傅灼坐下來繼續說,然後她又再認真問他道:“這麽些日子的相處,你是什麽樣品性的人,我們一家都看得出來。單看你這個人,你固然是極好極好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侯府貴子,侯府裏又是個什麽意思呢?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家,穗兒又是曾在你們府上做過女婢的,只怕侯府裏不肯,或是日後有人說話難聽。”

傅灼說:“晚輩父親已經故去,家中只剩下一個老母親。母親那裏……晚輩會好好說服,她老人家心懷仁德,又是極喜歡秋穗的,只要晚輩願意,她不會不答應。至於侯府裏的別人……如今雖尚未分家,但卻已是各過各的,日後主母進門,也不會常同那幾房過多來往。至於若有人敢不尊重,那定是晚輩禦下無方。”

聽傅灼這樣說,余喬氏心中更是頗有幾分蠢蠢欲動。只是礙著女兒還沒答應,她話不好說得太滿。

余喬氏盡力克制著心情,淡然點頭道:“如此,你的態度我明白了。我們家是開明的人家,穗兒日後的夫婿,還是得她自己挑選。若她也覺得你好,我們是沒意見的。”

話雖說得含蓄,情緒也有所克制……但傅灼知道,余家夫婦對他還是頗滿意的。這第一關,未來嶽母的一關,他算是淺過了。

傅灼也穩得住,忙又抱手應道:“自然該尊重秋娘的意思。”

這邊相談甚歡,那邊,秋穗也同父親兄長把話說明白了。余秀才余豐年父子這會兒也都跟著秋穗過來了堂屋,想著要跟著一道進城去。

但傅灼卻攔住了他們。

傅灼說:“你們若信得過我,只管將秋娘交給我,我會護好她。”又說,“旁的瑣碎的事,余公同豐年兄都不必再掛心,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好好看書才是正經。尤其豐年兄,眼下年關將盡,過了年就是童試,你若這場中不了秀才,來年秋闈你可是入不了場的。”

余喬氏也忙說:“傅家郎君說得極對,你們父子倆就別去了,好好在家看書。有傅郎君在,你們沒什麽可擔心的,你們去了也是添亂。再說,還有我呢,我跟著去,我幫你們看那高家敢怎麽樣。”

傅灼原是想只帶秋穗一個人去,但見余家一家人對此事實在上心,若不再帶一個人去,怕那父子倆書也看不好,所以傅灼立即改了主意,斬釘截鐵道:“夫人同娘子隨我一道去,即刻出發。”

*

高家那邊,高老夫人氣急敗壞回到家後,立即就將兒子兒媳和孫子們都叫到了跟前。一家人一起想了對策後,由高老夫人帶著孫兒高六郎,直接打算出發去省城青州擊鼓告這個狀。

省城青州如今的郭栩郭知州,是葉台縣人。他當年還在縣學裏讀書時,郭家和高家曾有過交情。

去省城狀告,必然占些優勢。

另外一個,高家還顧慮的是,怕在葉台同余家打官司,回頭真應了那余家夫人說的話,那些高家曾擺平過的事和人,會一點點再慢慢浮出水面來。

為避免有這樣的後顧之憂,高家決定不在葉台告余家。

但高家怎麽也沒想到,人還沒來得及走,縣衙衙門裏突然來了人。說是余家有人狀告高家六郎調戲良家女,衙門裏受理了案件,現在要押高家六郎去公堂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