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他說完又安慰駱時行:“你好好的,說不定將來還有再見之日。”

他倆說了這兩句話隊伍就要啟程了。

什麽馬匹馬車就別想了,都是罪犯了還想要好待遇?所以這一路他們是要走路過去的。

路上的時候駱時行詢問了魏思溫大概情況。

他很納悶,李敬業謀反不應該是現在啊,怎麽提前了這麽多?若是他做了什麽事情還能說是他蝴蝶的,可問題在於他什麽都沒做啊。

魏思溫簡略說了一下,就是控住揚州之後,得了揚州兵馬李敬業就有了底氣開始串聯周圍的人。

要說謀反一般人自然是不敢,但李敬業說的是清君側,大家一想廬陵王被廢不還有一個豫王嗎?在大家的想法之中,豫王肯定是要繼位的,他們趁機弄個從龍之功也好。

於是都說動了,原定是八月十五之後動手,結果不知怎麽的消息走漏只好提前動手。

提前動手也就算了,魏思溫作為謀主還是合格的,當時就看出了他們的弱點,並且指出讓李敬業派兵去河洛,結果李敬業下了幾城之後就膨脹了,然後……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駱時行聽了之後恨恨不已,然而讓他說也說不出來,他當然不希望李敬業謀反成功的,但只要李敬業不成功,他爹肯定就要倒黴。

那麽就只好暗罵一句:閑著沒事兒造什麽反!

不過也就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力氣聊天,等走了半天之後,他一個字都不想說。

他們這些人都是罪犯,自然不可能存在累了就歇腳的待遇,他們這些人到流放地的日子是有規定的,若是晚了所有人都要受罰。

本來流放的罪犯就是過去做苦役的,再被罰,只怕真的要被累死。

所以只要能走自然就是要走的。

入了夜歇腳睡覺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麽驛館,都是路上的一些夯土房,據說若是運氣不好,連夯土房都沒有。

吃的飯也只是幹餅,又幹又硬,卻愣是沒有人燒水泡一泡——誰都沒力氣去砍柴生火了。

那些大人都這樣,更不要說還是正太年紀的駱時行了。

他什麽時候吃過這個苦,深深覺得自己似乎太小瞧了流放的可怕程度。

他們這還沒走多遠就感覺自己要累死了,他甚至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命走到交州。

實際上歷史上被流放的人死在路上的大有人在,有一些是因為政治原因被謀殺或者自盡,但大部分都是因為抗不過艱苦環境。

原本都是官員,不說養尊處優也是小康生活,一下子這麽勞累沒幾個人受得了。

駱時行蔫蔫的坐在那裏,連啃餅子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然而他還不敢歇下來,胡亂塞了點東西之後,他就又走了出去。

看押他們的守衛問道:“做什麽去?”

駱時行奉上一個乖巧的笑容:“去更衣。”

嗯,這年頭出去方便都說更衣,駱時行在這裏呆了三個多月,這方面自然也是入鄉隨俗。

守衛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上面的提點,對駱時行倒是看顧,便說道:“別走遠。”

當然這也是因為駱時行年紀不大,那兩條小短腿就算要跑他們也追的上。

駱時行點點頭,出去之後方便之後順便薅了一些白茅只留其根。

虧了這玩意遍地都是不算珍貴,否則他還要擔心怎麽處理這些水泡。

等回來之後,駱時行坐下來將鞋子脫掉看了看,發現腳下已經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這也難免,沒走過遠路的身體就是這樣。

他將白茅根塞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將腳上的泡挑破再將嘴裏的白茅根糊上去,簡單的處理就結束了。

如今條件簡陋,他也只能這樣。

處理完之後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昆侖奴長曉問道:“你怎麽樣?”

長曉憨厚一笑:“奴不礙的。”

他本來就是被賣到長安的奴隸,長期幹活帶來的就是身體素質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

駱時行點點頭,又將剩下的白茅根遞給魏思溫,猶豫了一下才讓長曉將白茅根交給另外那些人,也不跟他們說話,不讓對方難做。

只不過他這樣反而讓那些人有了跟他搭話的理由。

駱時行這才知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支持正統的,也就是說,很多人跟著裴炎一起曾經上書讓武曌速立豫王為帝。

這些人能夠給武曌上書就代表著他們的地位其實不低,有人似乎對駱時行的情況知道那麽一些,便問道:“我曾聽聞太後招你入宮問話,你是觸怒太後了麽?怎麽判的這樣重?”

小小一個孩子孤零零地被流放已經很可憐了,還流放三千裏,他們看了都不忍心。

駱時行靦腆笑了笑說道:“太後曾讓我或入宮或流放,是我自己選了流放。”

他說這話也是有緣由的,只是想要提醒守衛他在太後那裏掛了號,太後還是挺喜歡他的,喜歡到願意赦免他的罪過,是他自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