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要得寸進尺。”

紀方池發現,許寄哥和嫂子又吵架了。

不是爭吵對罵的那種吵架,而是互相誰都不理誰的冷吵架。

幾人一同坐纜車,許寄一下高級道就滑了個沒影,紀馳都追不上,紀方池看了一眼慢吞吞上板子的黎聽,對方垂著眼睛,睫毛遮擋住了情緒。

紀方池躊躇了下,還是找他哥去了。

中午吃飯,黎聽沒來。

許寄看了眼手表,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超了15分鐘,他道:“別等了,我們去吃吧。”

自己不顧危險沖出雪道,還無理取鬧亂發脾氣。

第二天黎聽直接沒跟他們來高級道了,估計是自己去了中級道或者低級道。

許寄沒受影響,自己照滑自己的。

紀馳在後邊大喊:“許寄你瘋了是不是!你這速度要撞樹上了能給你撞成稀巴爛!”

一連三天,雖然晚上同處一個房間,但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講,輪流洗澡,之後關燈睡覺,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他們定了3月初回程,只剩下大概十天的時間。

早晨,許寄醒來,他沒看旁邊黎聽的方向,下了床就往洗手間走,手剛握上門把手。

“哢嗒”一聲,門開了。

黎聽竟難得的起了個早,他看起來已經梳洗過,頭發柔軟地垂下來,帶著清爽的薄荷味。

許寄一言不發地讓開了路。

黎聽頓了下,從裏邊出來。

許寄這才進了洗手間,鎖上了門。

因為他很在意自己的私人物品,所以一眼就看到原本放在架子上的牙刷牙杯被人拿了下來放在洗手台上。此時此刻杯子裏裝滿了水,牙刷上也塗好了牙膏放著。

許寄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把水倒掉,牙膏也沖洗幹凈再重新擠上,他怕某人往裏邊吐口水。

洗漱完出來,許寄不是沒感覺對方瞄了自己幾眼,但他都當作沒看見,扛上板子和背包就走。

出來玩當然是要保持好心情的,這個好心情不單指玩得愉快,也指休息時身心能夠徹底放松。

兩人同住一間房,氣氛如此壓抑針鋒相對,許寄再怎樣也是人,不可能沒受到一點影響。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就這樣妥協、糊弄過去。

他的確是生氣了,黎聽那種不顧自己安危的行為惹怒了他。

黎聽可能不清楚,沖出雪道萬一撞到了樹上或石頭上,那麽快的速度不是開玩笑的,腿撞腿斷,手撞手斷,腰撞下半身癱瘓,脖子撞折直接死亡。

明明黎聽天賦很高,平衡感很好,再玩個一年半載說不定就能進階。可事實就是如此,不看重生命安全的人不適合玩任何極限運動。

許寄自己都沒察覺出來,他的滿腔憤怒裏還帶著些許惜才的情緒。

同樣受不了的不止許寄。

第四天,黎聽在又一次被無視後,直接堵在了門口,他微微歪了歪頭,低聲道:“你氣性還挺大啊?”

許寄冷眼看他。

對峙半晌,黎聽煩躁地撩了把頭發,“那天我有不對,你別生氣了。”

許寄盯了他幾秒,繞過他就想走。

一直以來壓抑著的黎聽見狀也火了,一秒伸出手撐住了門,“你就沒有不對嗎?”

語氣頗有些我都認錯了,你還不順著台階下的味道。

許寄下顎微收,線條鋒利,他聽到這話理都不想理了,直接強硬地要出門。

黎聽猛地抓住許寄的手臂,不讓他走。

兩人對峙升級,氣氛一觸即發,最後還是黎聽先放手了。

這天過後的黎聽後知後覺,如果他那時沒放手,兩人可能當場就在門口打起來。

許寄先動的手。

第五天繼續冷戰,只要碰面,兩人的臉都臭到不行,但要論臉臭,還是許寄更勝一籌。

第六天,黎聽在許寄洗漱完要出來時,再次堵住了人。

他高,幾乎占滿了整個門框。

黎聽抿著唇,姿態放得很低,“我當時不應該做那麽危險的行為,我真的錯了。”

許寄生氣的真正目的本就不是吵架,而是為了讓黎聽反省。

黎聽眉頭緊皺,往往上挑的眼尾此刻仿佛都耷拉了下來,“你還生氣嗎?別生氣了。”

見對方真心認錯,許寄也願意溝通,他單手抓住板面不讓板子倒,擡眼看他,“你昨天說我也有不對,你說說我不對在哪。”

黎聽說到這就有些委屈,連帶著被獨自扔下半個月的憋屈與窩火,“我跟不上你,你也不等我。”

“滑雪本就不是一項你等我我等你的親子運動。”許寄冷淡道。

黎聽盯著他,“好,那就不說這個,本來當天過後我就沒有生氣了,可是你第二天吃午飯竟然不等我。”

許寄皺起眉來,“是誰錯過了約定時間?”

“我,”黎聽噎了一下,“但我是遇上事了。約好了我就會來,你也沒有守信。”